“
随着社会秩序恢复，
人们的娱乐方式选择更加丰富，
VR需要提供更大的价值、
更好的体验才能留住用户。
”
文|黄杨
编辑|靖程
冰与火之歌唱响VR行业，孰能全胜而归，孰能绝地反击，VR企业们的求生故事仍在继续。
只需要一个VR头显设备，就能感受到虚拟和现实的交融。用户想体验这种沉浸感，目前有两种途径，一是在线下VR体验馆，二是买一台VR眼镜。
线下VR体验馆起源于2015年前后的VR行业热潮，曾一度被认为是VR产业最快实现商业化变现的途径。据市场分析机构Greenlight Insights发布的线下VR市场调查报告，全球范围内线下VR体验馆的数量将在2023年增长到24500个。
发展至今，开在商场里的线下VR体验馆，其游戏类型愈发多样，覆盖的城市和人群也日益增多，但与此同时，能带回家玩的VR眼镜却遭遇市场遇冷，相关企业发展也遇到瓶颈。
最明显的变化是最近一个月来，科技企业VR部门变动的消息不断。
字节跳动旗下的VR厂商PICO和腾讯去年新成立的XR（扩展现实）业务线相继被传出裁撤员工的消息，且有消息称，PICO2023年全年的销量目标下调50%至50万台左右，其中，国内C端销量目标为35万台，B端市场为15万台。
对于裁员传闻，PICO相关负责人回应媒体，“大裁员”信息不实，PICO近期确实进行了一轮组织优化，但整体比例不高。腾讯则表示，解散报道不实，实际情况为变更硬件发展路径，相关业务团队进行调整，腾讯并未放弃探索XR。
01
热闹的线下VR体验店
在北京大大小小的购物中心、大型商场里，随处可见一家家的VR体验馆。这些体验馆或大或小，大的有上百平米，小的有十几平米；或以独立门店形式存在，或在商场走廊上简单直接地摆几台设备。
这些线下VR体验馆的游戏类型主要有三类，分别为VR主题公园，VR影院和VR单人游戏。其中，以提供蛋椅、赛车等小型VR游戏设备为主的VR单人游戏体验馆最多：只要坐上游戏设备、带上VR眼镜，用户就可以沉浸式地体验射击、过山车、观影等多种类型的游戏。
据体验馆老板介绍，周末的下午到晚间是线下VR体验店最拥挤的时刻，不仅座无虚席，甚至可能要排队才能玩上项目，其中儿童居多。
在商场里体验过VR过山车的王紫（化名）向财经网科技描述称，戴上VR眼镜，手握座椅两边的把手后游戏就开始了。过山车会穿越雪山、穿越隧道，还会从悬崖上一冲而下，“你知道这是假的，因为都没有系安全带。但是过山车的爬坡和俯冲感非常真实，不仅能感受到失重感，而且人还会忍不住尖叫。”
“有一个小孩天天下午来，每天来玩三次。一千块钱的卡玩完之后，他妈妈立刻就续办了一张三千块的卡。”
在北京某华联商场，一位乐客VR体验店的老板向财经网科技介绍道，店内可提供200多种游戏，游戏时长在3分钟-8分钟左右，单人单次体验为68元/次，一次充值500元以上就可享受优惠，优惠力度最大的是充3000元送3000乐客币，相当于玩一次只要30多块钱。而且，办的卡可以在北京60多家同品牌的店里使用。
“我们每周都会更新一些游戏。”聊到是买一台VR眼镜回家用，还是在VR体验店办卡玩更划算时，上述体验店老板表示，体验店最大的优势就是游戏多、更新快。其以自家买的Switch为例，“一款游戏玩完通关就没意思，不想再玩了，现在就放在家里‘吃灰’。”
这位老板还表示，去年年底疫情放开至今，人流量明显增多，“（游戏）机子每天启动次数都要上百次。”据其介绍，他目前买了四台VR体验装备放在商场走廊上，配有VR头显的单人机器7-8万元一台，双人VR游戏设备则要12万元左右。2022年6月开店至今，没赚多少钱，但整体上也不亏钱。
比起VR单人游戏体验馆，线下多人VR游戏体验馆更受成年人青睐，截至3月6日，大众点评“VR好评榜”前三名的商家均为大空间多人VR游戏体验馆。
这类游戏提供盗墓题材、历史题材、生化主题、古风密室、军事战略等主题，游戏形式以角色扮演、多人射击、对战竞技和多人竞技为主。需要两人及以上组队，游戏时间为30分钟，消费者可提前预约时间段，人均150元左右。
商家在大众点评的游戏介绍中写道，“VR大空间多人实时互动产品，基于大空间多目标定位系统，并配合利用虚拟现实技术开发。玩家利用相应的VR设备及交互设备，在虚拟世界中实现多人对抗互动。”
与消费级的VR头显不同，人们在线下VR体验馆中参加一场游戏，至少需要两个设备：VR头显和“背包”，“背包”相当于一个电脑主机，主要承担算力作用。当然，根据游戏类型不同，线下VR体验店里还会配有赛车、枪械等游戏外设。
在大众点评上，“好玩、刺激、新奇”是众多网友评价线下VR多人游戏的几个关键词。还有网友在大众点评中详细地写道，“小哥哥会帮忙戴上VR设备，是很重的背包和眼镜。开始后感觉很真实，游戏做的清晰度和体验感都很好。玩了半小时左右，一点也不晕，但是很累很累，手柄有点重。”
除了在消费市场一片火热，主打线下VR体验馆的企业在资本市场也备受关注。今年2月，上述提及的主打线下VR体验店的VR技术综合运营商乐客VR完成B轮融资，总金额近亿元。
据乐客VR方面数据，全国门店现阶段已在全国范围内开出超过400家门店，预计2023年底将突破1000家。门店平均有70%的营收来自于会员的长期付费；42%的会员在卡内余额花完后选择续费，其中很多都是家长带孩子一起来体验VR。
02
冷清的VR眼镜展台
与VR体验馆的热闹不同，同样是周末，北京金源商场里的PICO展台，略显冷清。
PICO销售人员介绍称，目前柜台上只有最新版的PICO 4 VR一体机在售，价格在2499-2999元不等。比起上一代，新款VR眼镜产品重量上更轻，分辨率更高。
“戴上VR眼镜之后确实有种沉浸感，但是在真的开始玩游戏后你会发现，它的交互性很差，而且会有卡顿的感觉。”最近体验过PICO 4 的李军（化名）向财经网科技描述称。
财经网科技在商场展台体验发现，从戴上VR眼镜选择游戏到开始游戏，整个过程都不顺利。
一方面在游戏选择上，VR眼镜配带的手柄难以操控游戏界面以进入游戏；另一方面，游戏开始后，无论是赛车类还是射击类游戏，都很难拿着手柄抓住方向盘或对准射击物立刻进入游戏。
据上述PICO销售人员介绍，PICO 4 续航为两小时，多花200块钱就可以获得4款免费游戏，消费者也可以到游戏商场购买游戏，单款游戏价格在几十元到上百元不等。他还表示，不建议儿童使用VR眼镜玩游戏，因为沉浸感可能会让孩子感到恐慌。
PICO柜台虽然冷清，但至少有样品体验。有意思的是，有的索尼柜台连新品VR眼镜都没有摆放。
3月3日，财经网科技走访北京西单大悦城索尼柜台时，并未发现索尼新推出的 PlayStation VR2（PSVR2）新款VR眼镜。销售人员表示，店里前一天刚卖了一台，另一台不知道哪里去了。找不到实体机，店里销售人员还是努力的介绍道：与上一款相比，新款克重更轻、眩晕感更弱。
与两大VR眼镜品牌在商场的冷清交相呼应的，是PICO“卖一台亏一台”和去年全球出货量超10%的降幅。
去年9月PICO 4 新款发布。据Sandalwood公开数据显示，新品发布半个月有余，其电商累计销量仅为4.6万台。新浪科技报道称，前HTC VIVE资深技术专家表示，目前每卖出一部PICO4，PICO可能亏损千元左右，“他们意图通过这种压低产品售价的方式，打开用户的购买欲。”
IDC 数据显示，在最近两年激烈的价格战下，2021 -2022 年， PICO的市占率从 4.5% 上涨到 7%，但全球 AR/VR头显出货量降温明显：2021年全球 AR/VR头显出货量达1123万台，同比增长92.1%；2022年，VR/AR头显全球出货量同比下降了12.8%，为970万台。
03
VR眼镜永远小众？
谈到线下VR体验馆的热闹与VR眼镜柜台的冷清，互联网分析师张书乐将其描述为长尾理论的现实结果。
“VR对于用户来说，并非刚需，只能算垂直小众需求，属于长尾，因此直接拥有的销量很容易触及天花板，但VR体验馆实现了对线下长尾的聚合。后者因体验更加丰富，设备更加完善，成为低频用户的尝试和体验所在。”
张书乐解释称，这类似于大多数人不会购买一台按摩椅，却可能时不时在线下尝试一些功能更丰富的共享按摩椅。
面向消费市场的VR眼镜，无论是便携式还是仓式大型设备，都缺少真正引爆消费欲望的内容，这和十余年来电影领域中3D电影的体验感并没有太多增强、难以真正刺激消费欲望相似。
张书乐认为，“能否提供颠覆2D格局的体验，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而是否能用更加新奇特的方式达成沉浸感，则是破局的关键。无论是VR，还是3D电影。”
易观分析资深分析师廖旭华表示，从游戏行业角度而言，VR游戏各个环节都具有挑战性。从VR元器件到游戏内容的商业价值，都需要逐一攻坚和验证。
比如，在显示材料方面，现有的材料还不能支持持续的沉浸体验，需要类似Micro OLED这样有跃进式发展的材料量产；在网络条件方面，现在还以本地游戏为主，而CDN（Content Delivery Network，即内容分发网络）很难满足在线游戏的低延迟需求，需要在TSN（Time-Sensitive Network，即时间敏感网络）或者云原生理念下的新技术方案。此外，交互、游戏开发、开发者和用户量的矛盾、游戏商业化等方面也都面临问题和挑战。
全球宏观经济进入下行周期，XR作为新兴产业还处于需要大量技术、资金和人力的投入期，虚拟现实发展可能会面临短暂的波动，比如大型企业因各种原因可能暂停XR新业务的探索，但是长期仍处于发展上升阶段。
为快科技联合创始人陈静姝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还表示，随着社会秩序恢复，人们的娱乐方式选择更加丰富，VR需要提供更大的价值、更好的体验才能留住用户。
VR眼镜与共享按摩椅，李军家里都没有，但是问他什么时候愿意买台VR眼镜带回家时，他说，就是有一天它真的特别好玩、特别让人心心念念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