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全球疫情影响，出境游在2020年遇冷，移动支付出海遭遇新危机。
三年过后，疫情阴霾已慢慢淡去。在刚刚过去的中秋+国庆超长黄金周，据支付宝最新公布的出境游服务数据显示：国人整体出境游交易人数已恢复至2019年同期近八成，人均消费金额微涨至2019年的105%。
出境游的复苏，中国游客“走出去”的渴望，海外商家对于中国游客回流的热盼，由此构建出的巨大需求空间，让支付巨头们对跨境消费重燃信心，也让海外当地政府对旅游业回暖充满期待。
如今，移动支付已然成为一张充满连接性的“名片”，它既是中国游客出境游首选的消费名片，也是海外商家吸引中国游客来的一张商誉名片。由此，也带来“内外双循环”效果：一方面伴随中国游客“走出去”，越来越多的“中国方案”走出国门，升级促进数字互联互通；另一方面海外消费者引进来，乘着杭州亚运会等众多国际大赛大会的东风，境外多个电子钱包也借助中国方案便利了它们的用户来华消费。移动支付出海在拓展“朋友圈”的同时，既便利了境外游客来华消费，也促进了中国消费市场的发展。
探索中东
中秋节前，从北京前往迪拜的航班座无虚席。
不少中国游客踏上出境游的旅程，出境游如预想般迅速复苏。作为中国的名片，移动支付也随着游客漂洋过海。
“在迪拜坐出租车也能用支付宝了”，因为出行匆忙，没来及兑换迪拉姆（阿联酋货币）的游客王非（化名）兴奋地告诉北京商报记者。三年没有出国，对这次迪拜之行准备不够充分，还好出租车出行、免税店、迪拜mall购物、超市买手办、旅游景点购票等，都能用支付宝，很便捷。“幸运的是，我还在支付宝上享受到了免单服务，省了40多元的打车费用。”王非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将免单消息向同行朋友悉数分享。
自称是“中国老铁”的巴基斯坦人哈桑，在迪拜开了18年的出租车。他说今年的最大变化之一是中国游客又回来了，之二是迪拜也能用支付宝了。这意味着，对当地司机来说能迎接更多中国游客，因为即使语言不通也能用手机支付，双方结账都方便。“一旦能用支付宝，中国游客会很开心，有时候就会主动在支付宝上付小费。”
图说：迪拜司机哈桑说：欢迎中国游客来迪拜
走进中东最大的华人超市迪拜温超，每个收银台都有张贴支付宝的标识，北京商报记者注意到，结账时不少游客优先选择支付宝支付，而当地人有人用了支付宝，也有人使用现金和银行卡支付。“我们现在有5家超市、7个业态，都使用了支付宝和Alipay+服务。对本地华人来说，用支付宝可以货到付款；对中国游客来说，用支付宝可以领到优惠；对菲律宾顾客来说，还能通过Alipay+用菲律宾版的‘支付宝’GCash扫码付。”温州超市电商部负责人孙靖松说道。
在迪拜机场的免税店，收银台都竖着银联、支付宝和微信的提示牌，游客多数选择了移动支付方式。手办商店的收银员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对于游客而言，如果不是临走前需用完手中剩余的迪拉姆，肯定更倾向于用移动支付”。
当前，中东正成为国人出境游的新兴目的地。根据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统计，今年以来，截至9月中国游客赴阿联酋的旅行预订量，比2019年同期增长115%。
从北京到迪拜7-9个小时的飞行之旅，长于东南亚，短于欧美。
随着迪拜免签政策的推动，国内游人对于中东的探索欲望越发强烈，特别是在迪拜出行也兼具性价比。打开飞猪App，10月14日出行的6天5晚五星级酒店迪拜团仅3999元。
“中国市场对迪拜非常重要，我们正在培训更多的中文导游！”迪拜经济和旅游部国际运营亚太区高级经理沙哈卜沙彦（ShahabShayan）告诉北京商报记者，迪拜专门出台了ChinaReady(中国就绪)计划，就是想从多方面把迪拜打造成为中国游客喜爱的目的地。此外，还会对中国游客免签、为中国游客提供更方便安全的移动支付。
“据测算，迪拜机场的中国游客吞吐量未来10年的年均复合增长率将近10%，远超世界其他地区游客的增长速度。”迪拜机场战略与发展副总裁罗布怀特豪斯（RobWhitehouse）说。“相比其他地区的游客，中国游客更习惯使用移动支付，就像他们习惯喝热水一样。”目前，迪拜机场的所有免税店都已实现支付宝全覆盖。
“中国人的需求到哪里，我们的服务就到哪里。我们想做的是中国游客手机上的‘消费导购’和‘服务管家’，用支付宝不止于付，还有各种当地热门的优惠和服务。”蚂蚁国际事业群中东区域负责人谭骏解释道。
据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最新发布的《2023中国出境游趋势与数字化程度调查》显示，84%的中国游客出境游首选用移动支付，主要吸引点是汇率更透明（60%）、折扣优惠多（60%）、可以电子记账（56%）、不担心现金被盗（55%）。尤其在购物、退税、餐厅、购票等游客热门场景，用移动支付的买单率更是超过了60%。
箭在弦上
“这三年我们没闲着，从支付宝到Alipay+，跨境支付技术解决方案的升级，能满足三年以后的当下买卖双方，包括中国游客和海外商家都在意的新需求。”
在国内放开出境游后，谭骏更忙碌了。刚还在欧洲与几家银行谈合作，凌晨两点又飞到了迪拜，准备迎接黄金周的中国游客，检验三年多的支付宝和Alipay+拓展成果，这是这套中国方案更新升级后，第一次面对黄金周大客流。
作为长期的“空中飞人”，说谭骏不累不现实，但他对中国“双节”的消费力有更多期待。“相对于其他成熟市场，支付宝在中东相对还比较新，但是当地政府和商户的反馈非常积极。”据谭骏介绍：这三年来，在阿联酋，从交通到购物，从旅游到退税，游客必到之处支付宝都已基本全覆盖。在土耳其，早在2019年从伊斯坦布尔机场出发，当地陆续接入支付宝；在卡塔尔，2022年世界杯期间多哈机场免税店和市区重点商户已全部可用支付宝；9月22日，沙特旅游局和蚂蚁集团在北京签约，支付宝正式进驻沙特，中国游客也将能“一个钱包游沙特”。
图说：中国游客出境游，买手信也习惯用移动支付
嗅到出境游商机的，除了支付宝，还有银联和微信。
北京商报记者了解到，当前，银联国际正结合中国消费者支付习惯改变，加快境外移动支付布局。据了解，游客可选择云闪付App或银联手机闪付在境外扫码或“挥”手机闪付。依托云闪付网络支付平台，银联还将境外网络、场景向接入平台的银行系App打包输出，支持持卡人直接使用熟悉的银行系App在境外使用。
目前，境外98个国家和地区超1600万商户支持银联二维码和银联手机闪付。在热门出境游目的地，银联国际在中国港澳有超11万家商户可受理，在斯里兰卡实现二维码受理商户全覆盖，东盟10国全部开通支持。
支付宝方面，从2013年开始最早做出境游，目前在超过70个国家和地区落地，和全球500万商家合作，覆盖到吃喝玩乐游购娱等出境游方方面面。包括在超过40个国家的机场和市区免税店实时退税，连订购火车票、汽车票、轮船票甚至电动滑板车都能用。
微信方面，目前微信跨境支付已经遍及全球69个国家和地区，覆盖包括餐饮、百货、便利超市、旅游景点、出行等大量场景。
全球互联互通
不过，移动支付出海，不只是拓展场景和区域那么简单。
2020年，全球疫情暴发，全世界进入“停摆”期，中国出境游需求也骤然下降，原有跟随中国游客拓展业务的模式面临挑战。
危中有机。疫情之下，全球移动支付需求狂飙，东南亚、南亚等地区的本地移动支付渠道遍地开花，但严重分散和碎片化的支付渠道给商户们带来了新的困境：“二维码太多，每次顾客结账都得拿出小本，顾客要用哪个支付方式，就在本子里翻……”
谁能聚合这些分散又碎片的移动支付渠道，不仅便利商户，也便利了用户。支付巨头们及清算机构再一次抓住了先机，将这种“聚合模式”带到了当地。
2020年9月，蚂蚁集团率先公布了Alipay+方案。Alipay+并不是支付宝（Alipay）的海外版，也不是另一个支付软件，而是蚂蚁集团基于支付宝技术和经验，推出的全新跨境支付和营销解决方案。
“对于商家，移动支付不应只是销售的终点，更应成为增长的起点。”蚂蚁国际事业群总裁杨鹏告诉北京商报记者：“Alipay+搭建跨境支付的桥梁，通过这套独家的跨境支付技术和营销解决方案，我们已连接了超过20个数字支付工具，助力全球数千万商户可与10多亿全球消费者‘面对面’。”
图说：海外商家把“欢迎中国游客黄金周光临阿联酋”中文字打在立牌上
致力于从做钱包到打通钱包，不单单只有蚂蚁。据了解，2022年底以来，银联国际通过“网络互联互通”合作模式，加快境外银联二维码业务布局。具体包括，结合在境内推广二维码支付的经验，银联面向境外银行、支付企业推出了创新二维码支付解决方案。即通过支持境外钱包绑定银联卡，或在App内发行银联虚拟卡，从而实现在银联全球网络使用。
截至目前，境外已落地了上百个此类可扫银联二维码支付的钱包，其中既包括港澳居民熟悉的云闪付App、八达通和BocPay，也涵盖市场规模居前的马来西亚GoPayz、泰国开泰银行KPLUS和韩国NaverPay等外国钱包。
“今年跨境游恢复以来，微信支付联动更多优质合作伙伴，为用户提供更多数字化创新应用场景和专属优惠，提升用户体验的同时，也让中国智慧解决方案在更多国家和地区落地。”微信支付的相关负责人同样说道。
例如，今年，覆盖全韩的ZeroPay韩国本土支付平台已经完成微信支付的接入工作，韩国境内只要是支持ZeroPay支付的店铺均可以使用微信支付进行消费，方便用户无需在手机上下载额外的应用程序即可轻松完成移动支付。
“诸如东南亚国家之间的支付互通、蚂蚁推出的Alipay+等，都在助推全球支付的互联互通。”博通咨询首席分析师王蓬博表示，这也是支付的大趋势，需要国家和企业一起努力，共同做好基础设施建设。
图说：海外电子钱包CEO们来看亚运，通过Alipay+能用自己的手机扫一扫买单很开心
一方面是移动支付走出国门，另一方面，乘着杭州亚运会的东风，各类支付钱包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境外支付机构，外国友人通过支付宝、微信也可以在国内使用他们的支付方式，移动支付出海拓展“朋友圈”的同时，也便利了境外游客来华消费，促进了中国消费市场的发展。
为顺应跨境人员流动恢复趋势，银联国际今年以来在完善银联卡跨境使用体验的同时，持续拓展境外银联移动支付产品受理网络和用户规模，助力我国支付网络和境外网络跨境互联互通进程，双向提升出入境人员移动支付服务水平。
杭州亚运会开幕前夕，蚂蚁集团“服务亚运计划”再升级，通过Alipay+新增支持亚洲7个境外钱包在华支付消费。截至当前，全球游客入境使用支付宝或10个境外钱包中的任意一个均可像本地人一样扫码消费。支付宝工作人员向北京商报记者透露，符合条件的10个境外钱包覆盖了东南亚和东亚超过1.75亿消费者，这将进一步提升全球游客在华购物旅行消费体验。
寻找新增长曲线
可以看到，不管是方便消费者出境游的“一个钱包走遍世界”，还是以不断升级的多元移动跨境支付方式促进消费，银联、蚂蚁、微信等清算机构及第三方支付平台，都在加码移动支付的出海，移动支付正在全球加速跑。
“中国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融合上，展开了很多创新实践，已经成为全球趋势。”在今年9月的外滩大会上，蚂蚁集团董事长兼CEO井贤栋表示，“我们希望和全世界的伙伴展开合作，用科技的力量共建、共享一个普惠和可持续的未来。”
而蚂蚁的追求正体现着全球支付互联的大趋势下，移动支付出海正随着这股浪潮远航。
上海金融与发展实验室主任曾刚评价，随着出入境人数不断增长，中国移动支付平台在监管支持下推出绑定外卡便利举措，有利于改善境外人士来华商务和旅行的体验，为经济开放和高质量国际循环创造更为良好的外部环境。
“移动支付机构在海外提供服务其实也是金融开放的一部分”，曾刚表示，便捷性、安全性与换汇成本低是其三个明显的优势。宏观上来说，支付系统的衔接为国内外人员提供便利服务，对支持跨境贸易与跨国经贸关系发展有着积极意义。
易观分析金融行业高级咨询顾问苏筱芮直言，支付巨头鏖战海外，实际是因其面临传统支付手续费压降、流量增长放缓等现实压力，企图寻找新的增长曲线。“2023年是移动跨境支付机遇与挑战并存的一年。国内积极政策与支持措施持续推出，为支付机构展业营造了优良环境，而复杂多变的国际环境与市场波动，也使得支付机构在海外展业时不得不考虑到更周全的应对。”
图说：迪拜塔上亮灯不光有中国诗词，还有全球多地“支付宝”大合影
谈及移动支付出海面临的难点与挑战，曾刚强调，首先便是换汇涉及的成本风险与现有外汇管理规则的匹配性。在移动支付“走出去”的过程中，还必须注意反洗钱等方面的合规要求。因此，移动支付的跨境，要在现有金融监管框架之下开展，这是众机构业务创新的前提。
展望未来，苏筱芮表示，总体来看，机遇将大于挑战，外贸新业态、数字人民币、账户体系与跨境B2B或将成为跨境支付突围的“新赛道”。
王蓬博进一步指出，移动支付机构想要在跨境方面进一步拓展，还需要在制度上推进改革。全球支付互联互通还存在很多障碍，各国对支付机构的监管要求各不相同，很多支付工具在跨境支付场景中无法顺畅使用。未来支付机构布局跨境业务，主要是以中国国内相关跨境业务为支点，解决中国企业跨境收付的实际问题，在实践中积累经验，找到解决方案，在合规和跨境支付便利性方面找到平衡点。
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研究员盘和林认为，国内支付机构具备很好的实践经验，市场竞争培养了移动支付机构的技术能力和服务能力，这种能力可以复制到海外成为其优势。移动支付出海也同步于人民币国际化，不仅仅是增加支付企业的业务，也能助力中国跨境贸易，尤其是线上跨境电商的发展。
北京商报记者岳品瑜董晗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