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张丽娟
来源丨投中网
自疫情以来,机器人赛道的热度就一直没有降温,不完全统计,今年上半年我国机器人行业融资总额在300亿左右。单单6月下旬,10天的时间,就有七八家相继宣布融资。
这一切或许都得益于国内制造业的更新升级,疫情的推波助澜,政策的持续利好和落地,消费者的不断接受,使得机器人产业被推至风口浪尖,资本大量进入,助推起来了一大批机器人的明星企业。
而在中国机器人界,素有“南湘北苗”的说法。多年以来,九号公司董事长兼CEO高禄峰和联合创始人兼总裁王野,手术机器人Remebot创始人兼CEO刘达等等,王田苗教授参与投资或孵化的项目已达60余个。
在由投中信息、投中网主办的“第16届中国投资年会年度峰会”前夕,投中网与北航机器人研究所名誉所长、中关村智友研究院院长王田苗进行了一场深度对话。
在对话中,王田苗教授提及,功成不必在我,在当下科技创新和科技创业正在越来越成为确定性的最大变化因素之时,科学家的作用不可替代,加盟、参与和推动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但并不一定要主导创业。资本更是需时间和陪跑,而不能一蹴而就。
至于机器人何时才能真正在国内成为万亿级别的赛道?首先就是要机器人的数量达到量变,其次是可以攻克产业链核心部件的难关,之后是要不断融入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甚至新材料、新能源、生物科技等现代科技的发展,不断地开放应用迭代且融入世界,这里包括工业、公共、医疗、特种、家庭等各方面应用,机器人包括硬件为主机器人、软件为主机器人、或软硬结合机器人,他们物联网感知、人工智能识别推理与决策、本体运动操作与控制等核心技术的发展具有辐射扇形结构,未来可以从第二产业向第二产业、第一产业渗透发展,甚至在政府事务处理、军事国防等。
科学家参与创业,而非主导创业
投中网:2021年,你的主要精力如何分配?以及在这一年中,你感知到的最大变化是什么?
王田苗:我100%时间用在学生教学与指导方面,只是一部分时间用在学校教学上,不过70%-80%的时间,作为创业导师,还是和怀揣着梦想以及具有科技创新能力的年轻学子们在一起,因为我想发现他们的闪光点,我们一起在国家科技创新的浪潮中,能够彼此做出自己的贡献。
因为在我看来,当下变化确实非常多,比如种种原因造成的模式创新向科技创新转化,全球在科技、制造等方面不断向前发展,等等。
而这其中,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转折期中,科技创新和科技创业正在越来越成为确定性的最大变化因素。尤其是在我们中国第二个百年的复兴和崛起路上,科技是非常重要的支撑和元素。
投中网:你提到愿意帮助创业的年轻人,发现他们身上的闪光点,也曾用自身积累帮助纳恩博成功将技术价值变现,那你怎么看待当下的科技成果转化现状,以及科研人员创业?
王田苗: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离不开科技的创新和创业,因为后者会优化以及重构我们的生产工具,改变我们的生产关系,大大提高各方面的效率。
以机器人为例,其可以在生产线上做到高速运转,又可以在肮脏的环境中认真清洁,还可以在繁重的搬运环境中减轻压力,等等达到提高效率的效果。再以人工智能为例,通过其大数据的分析,完全可以精准掌握老年人慢性病的分布等等。
在这个问题上,谁承载着这样的能力和未来的潜质?只有我们年轻的学子们。无论是顶级的研究院还是顶级的大学,其所培养的人才,60-70%当然应该继续从事基础研究,但也应该有30-40%参与到经济建设之中,让知识真正转化成经济的价值。
而这其中,肯定有1%还是5%的人才,有想法,有担当,有领导力,在国家倡导和社会使命的召唤下,愿意去尝试,愿意根据社会的需求,将学校所学习的知识,去构造成一个产品,转化为一种服务。而我想服务和陪伴的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当然还应该有20-30%人才,可以通过专家大咖或者专门孵化机构,去发现他们潜质,启发引导他们创新创业的创造力,也有望成为优秀企业家。
毕竟,天下如果有百分百成功的事,那一定不是企业家所做的事。企业家或者创业者就是敢于在不确定的环境中,去理解并抓住60-70%的确定性,敢于冒险,敢于追求卓越,敢于不断的迭代,这个时候他们才成为企业家。
对于我来说,作为创业导师,可以从自身学者和老师教授的角度出发,把我过去的知识、体验、资源等充分发挥出来,根据国家的需要,和年轻的创业者们一起改变世界。
具体怎么帮助?第一,我可以告诉他们哪个行业是颠覆性的,增长率在50%以上,哪个行业的渗透率刚开始,哪个行业正在周期的爆发点上;第二,我可以帮助他们理清,做这样的事,到底是为了证明价值还是改变生活状态?是只单纯想试试还是内心真的有一种使命?是否考虑让自己培养毕业的优秀学生,自己有特别愿意接替科学家,融入创业?第三要实事求是,认识自己不足,要留有足够期权池,寻找或吸纳优势互补的优秀合伙人,特别是商业合伙人,从而真正引导他们坚定地走在创业之路上,等等。
投中网:目前,投资机构正在热烈追逐博士、院士、科学家,大家都说科学家创业的春天来了。您如何看待这一现象?科技是当下投资最关键的商业变量吗?
王田苗:当下,在世界经济格局之中,中国自我安全的经济发展已经成为一个不变的变量,尤其是我们要以改革开放、以内为主以外为辅的内外循环之中来拥抱世界经济的变化之时,其中支撑自主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支撑点就是科技。
这是当下创业孵化投资的一个很重要的底层逻辑。在这样的逻辑里面,科学家和科研人员必须参与,不能缺席,他们的重要性也不是一般的学生和社会人员所可以替代的。
为什么?因为科技创新需要国家的长期投入、学校实验室的环境与设备,还需要很多学者、多学科交叉融合不断积累的科研成功,才能最终成为科技创新的力量。
但科学家要参与,并不是说科学家要主导。现在有一些误区,就是觉得科技时代来了,所以科学家应该去创业,或者科学家带着他的弟子来创业,这是一个机会。从我自己十几年的经验来看,这样成功的概率比较校
原因之一是科学家所成长的环境,基本上是以个人思考的创新为出发点的,反而不是站在市场和客户需求的角度的,这两者之间是有壁垒的。
原因之二是科学家更注重技术和原理样机本身,但从市场出发,则需要考虑成本、执行效率、团队管理、资质认证、产品销售等等,只是后者科学家并不擅长;
原因之三是科学家的创新,往往是发散的,有发散才能发现更多的创新,但企业则更强调专注,强调专注一个产品满足一类客户;
所以这样一来,科学家如果完整地主导创业的整个过程,结果就容易成了长不大但也死不了,却没法最终走向资本市常
那科学家应该怎么办?我们当然呼吁科学家和年轻的学者参与创业,但可以考虑作为首席科学家或名誉董事长,起一个指导战略的作用,也可以培养安排毕业优秀学子成为CTO,对技术的研发和体系进行归纳。
这样就可以避免老师和学生、老师和投资人等相互不信任,也避免了科学家担心投资人或者大股东借用科学家名义做了某些申报。
所以,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就是科学家推动科技创新的时代到来了,科学家的作用不可替代,加盟、参与和推动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但并不一定要主导创业。
那到底有没有科学家创业成功的呢?我的学生刘达,之前就很纠结,从教授到创业,最终希望把自己在医疗机器人方面的成功转化到临床试验上,毅然决然的就辞去了学校的副教授,不断地在创业的路上吸纳人才,现在已经有三个三类许可证,估值方面也有20到30亿左右,预计明年或者后年走上北交所或科创板之路。但这样的比例,正如我在前面所说,大概在5%左右。
怎样才能从众多创业者中脱颖而出
投中网:所以在您看来,刚刚讲的刘教授,或者之前已经上市的纳恩博,这些年轻的创业者身上,有哪些共同的能够成功的特质,是值得大家学习的?
王田苗:在我的理解中,他们的企业家精神和胸怀,随着企业的发展不断完善,又经历过很多跌宕起伏的过程,才最终打开格局,成为优秀的企业家。
这可以归纳并拆解为三段:第一阶段,科学家发现了原理、方法或模型,有真实坚定的初心,想把所学转化成有价值的产品,给社会产生价值,从而成就自己与自己学生;
第二阶段,要有商业思维,知道自己的不足,吸引和找到优秀的人不断加入,特别是商业合伙人,而且要学会让利,包括期权等等,且团队专注于一两件事的发展,解决一类难题;
第三阶段,公司的不断发展是在不断的创新之中完善的,企业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只要不迭代不创新就会落后或淘汰,所以需要不断学习,并保持社会责任感。
当然,这其中三分之一是由创业者本身的性格和基因决定的,他本身的经历和家庭决定了其看事物的角度;三分之一是后天的勤奋,敏而好学,不断向优秀的人学习;三分之一则是环境时代造就人才,国家和社会的需求,可以把个人的潜质和能力放大。
我再说下九号,当时两位创业者都有非常好的就业机会但依然选择实现梦想,跳出舒适圈,这点非常不容易。而且他们愿意冒险,乐于在实践中学习,利用学校所学到的创新的方法,来不断地实践与迭代,而不是单单用学到的理论知识,就出来创业。
等到九号国内业务发展不错的时候,成为世界短途第一梯队,又突然感觉我要冲入更大的市场,就瞄准了全地域机器人、新能源的摩托车与服务机器人,愿意跟友商一起走向世界,相互的合作和竞争。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始终觉得需要凝聚优秀的人,需要有一种格局胸怀,勇于从大厂里去挖优秀的人,不断的创新,有胸怀,才让他们走到现在。
这一点也是给投资人一个启发,就是你跟科学家在一起,是要陪跑的,需要时间,需要不断的对接资源,不断的裂变发展的。千万不要想着从学校院所实验室出来的东西,马上就可以产品化、市场化,好像未来的五年,这种技术与产品依旧是当初的状况,不是这样的。它需要从一个以自我创新规律的角度,变成从客户市场的角度看待一个变化的产品和技术,是一个不断迭代发展过程。
投中网:我们了解,您之前参与孵化投资了大概60个项目,在您看来,在当下的新时代,科技成果如何才能成功落地到产业中,如何才能构建一个产学研良性互动的创新创业模式?
王田苗:在整个宏观环境中,中国在崛起,要实现第二个百年目标,科技作用很重要,要呼唤科学人员全心投入,有的从事基础原创性研究,有的可以参与科技成果转化、或支持自己学生去创业,但也需要让科学家有自己的选择,不能一刀切。
比如基础研究非常重要,它是发现、揭示、认知基本原理、内在规律或形成有关理论、模型与方法,甚至有可能派生出颠覆性技术,改变整个行业。但不能让所有人都去从事基础研究,比如强调科技成功转化也不能让所有的教授都去创业,这是不辩证、不科学的。在这个基础之上,每个人根据自己的情况自由选择和探索,且允许失败。
而且科技创新和市场应用是两个层面,有样机并不能证明商业价值很高,也不能证明可以大批量产,创业最终还是要以市场的需求为导向,所以就需要把科学、技术和创业这三个维度分清楚,它们具有不同属性与要求。
以我自己关注的科技成果转化的方向为例,需要1+3的逻辑:1就是围绕自己的能力圈,作为创业导师来发现优秀的学子、工程师和市场有经验的人合作和创立公司,他们希望改变的行业与领域,特别是颠覆性行业或者爆发性高成长初期的领域,这里包括两个维度,一个是关注卡脖子的关键芯片、材料、核心部件与装备,另一个是世界经济发展与变革的趋势等;
3则是主导方向,机器换人、生物科技、新能源与汽车,比如数字经济下的机器换人包括离散或流程工业、硬件与软件机器人、效率与节能、质量与安全等方面迫切需求,比如生物科技包括医疗器械智能化与机器人、高端生物医用材料、合成生物学芯片与检测仪器,用于慢性病诊断、肿瘤早筛、手术机器人等,比如说能源革命,材料,芯片等,以新能源汽车为例,传统汽车需要的芯片是10个左右,新能源汽车大概需要50个,智能汽车则可能变成1000个。对于我们国家未来的发展,这些方面发展与变革可能会持续十年,二十年。
投中网:你一直深耕机器人这个赛道,拿机器人的这个赛道来举例,创业者如何才能做出市场有价值痛点而且是自己独特的产品或服务新物种,在新的产业发展结构里脱颖而出呢?
王田苗:我先从硬科技的角度来说,从原理到工程样机再到设计制造,然后集成销售给客户,客户反馈一直到满意,逐步成为细分领域冠军或头部企业,这样的周期非常长,可能比八年抗战还长,周期中就需要不同阶段有不同的人加盟推动。我们可以将这种持续创业价值分成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找好方向,组建优秀创业团队;第二阶段是形成有价值产品并且取得相应资质;第三阶段组实现小批量销售梳理品牌;第四阶段是扩大销售规模并且派生出自己第二条成长曲线等。
那怎样才能更好且更快地做出有穿透力的产品来?一般来说,往往核心算法、操作系统,可以直接在实验室完成,并最快交付客户进行迭代复用扩大规模;还有就是新材料,比如实验室可以得到基础性的实验成型规律、工艺方法和制备环境等;还有就是试剂,类似于生物科学的试剂、配方或生物芯片,在模型、动物身上反复试验、效果很好、检测准确率高、没有副作用等,如果成功了,推广也会比较快。
虽是万亿赛道,但机器人公司仍需走出自身特色
投中网: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再次将机器人推向“风口”。您怎么看待机器人赛道近几年来的火热?给整体机器人赛道带来哪些影响?
王田苗:我先说一下机器人发展的规律,机器人最早提出和建立协会,和人工智能几乎同期,1954-1956年前后。而事实上,由于1920-30年前后,工业革命与资本主义高速发展,工人劳动强度太大,不停工作,就像卓别林演“摩登时代”,从而诞生了机器人发明的科幻小说;
之后就是二战时期,各种各样的科学技术都在高速发展,包括计算机、人工智能、通讯电话、核工业、数控机床等方面,只是当时机器人发展并不顺利,因为机器人传感器识别能力、计算能力、认知能力等,很难适应各种环境,也没达到人们的预期。不过中间倒是得出一个结论,结论就是在标准化铁笼子、重复性运动、低智能作业等汽车、摩托车焊接与家电搬运等方面应用的工业环境才能能够产业化,公共环境和家庭机器人还早着呢。
但到了2020年出现爆发性成长的拐点,可能有二个方面原因:第一因为疫情的原因,很多工程招不到工人,而且工人的工资在以10%的速度增长,可机器人的成本却每年以10%的速度在减少;这时就出现了拐点,一个机器人大概等于两个一线工人的年薪,替代就变得加速。
从社会学角度看,人的出生率越来越低,且越来越不愿意干脏、劳累、危险、重复、单调的工作,即便给成倍的工资,也没有人干,有的工作环境存在危险。
另外,还要从未来发展趋势来看,中国的制造业很强,如果要走向世界大循环,特别是一带一路,在当地工人水平低、或者是人工成本不断提高的情况下,中国想走出去,也必须要伴随着设计、制造自动化和机器人一起走出去。
第二原因是中国也正在由传统制造,包括汽车、手机与机加等领域,正在向新工业方向发展,包括新能源与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新基建以及医美面膜与口罩、牛奶乳制品、火锅料理等,突然这都需要机器人,但基本都是中小型企业需求,国外四大家族往往反映慢,考虑到暂时规模化不大,往往调研决策、产品研发与实施周期长,而中国新势力创新企业反应快,往往从非标项目开始,迅速进入市场,然后再逐步标准化、模块化与规模化。
这样现象也同样发生在公共服务领域,物流仓储、酒店配送、送餐机器人、家庭酒店清洁乃至医疗机器人等。
这就是一个社会需求、成本价格与技术突破的螺旋式发展,达到了一个平衡点,形成爆发性成长。也因此就在工业机器人之后,相继出现了公共环境应用机器人、特种专用机器人,目前再正在逐步进入家庭。
具体到技术形态上,又会发现两个现象,一个是机器人异化,随着物联网、机器学习、云服务算法等方面发展与成熟,机器人有眼,有耳,有嘴,有手,有腿,能不能把它撕开又组合呢?就像一个机械臂,加了这个轮子,能移动,又能物流,又能操作,那就变成复合机器人;一个是新材料突破,刚柔耦合感知、驱动、承载功能材料,比如能不能有人造皮肤、人工肌肉、手眼协调、情感交流的陪护机器人等等。
具体到国内的机器人产业,相对国外,我国确实起步晚,所以主要集中在应用开发方面,特别是我国机器人底层操作系统与芯片、核心零部件、系统设计软件等长期依赖国外,确实存在一定问题和差距,但是如果这些难点一旦攻克,我国的整个产业链就相对比较稳定,而且在世界范围也是还有竞争力的。
那什么时候中国的机器人产业才算形成?第一个标志是中国工业机器人销售数量有上万台,而且很希望有四五家的上万台。另外,还应该有服务机器人,像现在的科沃斯,石头科技,九号,这些都超过百万台销售,走到了国际市常
第二个标志就是,产业链能够把核心部件攻克,特别是电机与伺服、减速器、控制软件及其相关的传感器等,这样的话,中国有更加多的议价权。
第三个标志则是,机器人基础理论有了重要突破,这里包括无编程的远程示教应用服务软件、生物微纳传感器、非结构环境下认知与推理、可解释人工智能、情感识别与交互、人工肌肉与人造皮肤、人机协同等,而且机器人要开放、模块化、标准化,要融入世界,要融入现代的科技发展,也就是要和元宇宙、军民融合、航空航天、农业等领域发展紧密结合起来,也就是它的感知识别、认知决策与智能执行机构技术与模块,分别或组合式的和这些行业的需求、对象结合起来。
如果这三个能够在未来的五到十年能够形成,那个时候我就能够理解机器人是一个万亿赛道的产业,现在还达不到。
投中网:在您看来,哪些机器人的细分赛道会长久且持续的发展?这波属于机器人等科技的投资热度将会持续多久?是否已经存在过热和泡沫?
王田苗:首先我认为是有泡沫的。机器人毕竟不同于我们所说的互联网或者模式创新,它的周期比较长,成长发展是一个慢周期,在第二产业或第一产业的产品到应用往往需要二次开发,是个长跑运动员。互联网创新需要快速迭代,需要通过资本的加持,能够通过软件App进行辐射推广进行圈地,能够不断的通过数据的流量,来理解客户在软件各个方面功能的需求。机器人在基础制造、制造设备投入、采购环节、集成装配、不同的客户需求等各个方面,需要不同应用开发、客户定制、生产制造等,只有资本推动是不行的。
但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讲,一个新兴的产业发展,也往往是因为有一定的期望与未来价值,才加剧了资本的加持,才形成了泡沫,也就是说任何一个新兴产业的发展,发展过程中特别是开始都是有泡沫的。
因为泡沫会刺激优秀勇敢的人敢冒险,泡沫能够加速发现在整个发展过程中的关键问题和风险,泡沫能够吸引更多优秀的人加盟。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这种泡沫存在也是必要的,只是要理智认识本质,把握好度的问题。
具体到机器人本身,有两点还是蛮重要的,第一是机器人在一个特定的场景,它的标准化与高频使用是很重要的,它体现了客户的黏性与可方便复用性,是体现这个价值的重要的一个源头,即便机器人功能很强,可能一个月或者半年才用那么一两次,甚至没法满足更多客户的需求,有可能最后客户就把它给推开了。当然对于危险、救灾、特别繁重的大型设备维护等方面的特种机器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不卖产品,只卖服务,这也是一种发展趋势。
第二点,则是一定要聆听客户的需求,要便捷,由于机器人的机械、结构、控制、软件,它是一个复杂体,所以它在迭代的时候,综合因素比较多,需要一个时间。但如果你不迭代,你所使用的机器人不便捷,别人就不愿意用。
还有就是在机器人的耗材和人工智能的软件、甚至租赁服务等方面,要加强合作,这样的话有利于生态的可持续。否则,面对这些泡沫,就会出现价格拼比,你八万,我三万,你三万,我免费,到最后没有融入具体行业业务中,而且没有黏性。
所以我的意思就说,在未来的发展中,一定要从机器人的品质,要从机器人的服务里,多下工夫,多思考,走出一条自己特色的路。否则,过后一地鸡毛,虽然有机器人了,最后不好用,把电一拔,又当废品一样的扔了。
投中网:你个人当下比较关注哪些赛道?在你看来,2022年,机器人赛道投融资会呈现怎样的发展态势?
王田苗:在数字经济和机器换人这样一个大的背景下,你会发现软机器人也很需要,也就是我们说的RPA、超级软件自动化,这是软机器人。我们从专业角度而言,又把它理解成是企业服务或AIops,我们从学科角度,又把它称为叫机器人过程自动化。
从硬机器换人角度,我理解像清洁就包括家庭清洁和社会清洁,如机尝医院、停车场还有卫生垃圾处理等;还有包括军民融合的无人机、自动驾驶车辆、矿山采矿无人系统等这些,你会发现其实这都是机器人。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的理解就是机器换人要找到两个维度的东西:第一个维度,它的市场空间比较大,是一个正在成长的空间。比如机器换人进来的时候,第一痛点需求,第二是高频而且能够标准化,第三成本能够适应目前用工成本价格的范畴,机器换人的这个速度就会加快。
很多是没法标准化,没法标准化的机器就很难简单应用推广,这就出现了人机协作,协作机器人目前也是一个方向。协作机器人现在用得比较好的是在教育、生物实验,一些特定的电池和电子装配上。协作有一个特点,就是轻负载,低速,但是它能感受到周边环境的变化,能够有很高的安全性。而且它的源代码是开放的,可以以相应的软件迭代来适应不同。
第二个维度就是我们理解的高端机器人装备的核心部件,这是我自己觉得目前当下比较确定的主要方向。还有一些方向,比较超前的,比如说元宇宙与虚拟环境下的可穿戴式装备,能够感受到人的运动,感受到远方和你对话人的感受,甚至具有临场感知等。还有我们说的建筑机器人、农业机器人、新能源电池回收拆装的机器人,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当下需要考虑的。
总之,工业像复合机器人、移动机器人也都从工业铁笼子里走出来,走向公共服务环境,像清洁、物流配送、咖啡、接待等,还有特种环境下应用服务的机器人,还有家政服务机器人等。一定要加服务,加人工智能软件,再加可能新的材料和耗材,这个是我们特别看重的兴趣方向。
投中网:对于机器人以及其他科技赛道的年轻创业者来说,以您孵化项目的经验,想要成功壮大得迈过哪些坎,真正抓住时代赋予的机遇?
王田苗:就想说三点,第一点,无论是作为一个科学家,还是作为一个学者,在一段时间里,其实还是要给自己一个相对清晰的定位,我所研究的成果要不然上书架,书架就是科学问题,形成原理;要不然就是上货架,所谓货架就是要通过技术的创新,把它变成一个未来可用的样机,或者是我们所说的系统。
这是我作为创业导师,对学生经常交流提醒的方面,在一段时间大家一定要明确定位,首先要让自己在某些方面成为突出优势或竞争力,一开始如果两个都交叉的时候,就会出现你的特点不突出,事实上无论你是做科学研究的,还是做技术创新,还是做创业产业的,其实对这个社会的发展都有用,不能理解那个有用,那个没用,只是自身在一段时间的定位而已。
我的第二个建议,融入到科技创新创业产业里,首先一个问题其实就是要问自己有什么高门槛值的技术成果,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是一个低门槛值,比如说比现在的产品和技术提高了10%和20%,可是当这样的技术转化成样机产品,它可能会把那20%给抹平了,就变成只有5%了。用户再来用你的技术,他就不愿意去替换。
第三个建议,就是要自知之明,要看到自己不足,要理解创业首先是一个市场经济活动,商业合伙人十分重要,可以寻找自己可信的校友、同学、或者弟子有商业资源的人,一起合作推动成果转化,要预留出足够期权池,吸纳他们,当然不一定自己完全要All in,自己可以作为首先科学家、或名誉董事长。另外,也可以和一些专业机构,孵化器,技术转移经济中心交流,让他们给指导。
在这个过程中,去尝试了自己的想法,体验了这个过程,对社会有点贡献,自己又参与了这样的一种体验,其实就是有价值的,我认为也是非常有意义的。
还有我理解就是现在的时代是属于年轻人的时代,属于科技创新的时代,属于科技成果转化创业的时代,正是因为国际大环境竞争的要求、世界科技变革、中国伟大复兴的使命,国家推出了科创板、北交所等,才可能未来造就一批充满着激情、挑战、创新、责任感的年轻人。所以说只争朝夕,一万年太久,属风流人物,还看当今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