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的崛起将威胁越来越多的职业,重构社会的需要变得更加迫切。
随着自动化技术的下沉与普及,各行各业都在积极引进机器人或人工智能技术。例如,面对从东欧涌入的季节性工人的缺失,英国农场对农业机器人的兴趣正在增长。
英国的初创公司Small Robot Company已经开发了两个机器人,它们能够除掉麦田里的杂草,同时大幅减少化学杀虫剂的使用。
在使用时,第一个机器人自主地在麦田里巡视,并以人类无法比拟的精确性和耐心,用几个摄像头分析每一株小麦,绘制出杂草开始侵袭的确切位置。一旦收集到这些数据,第二个五臂机器人就会紧随其后,通过施加强大的电击来杀死这些杂草。
而另一家创业公司Xihelm在2018年获得了英国政府的风险投资,它建造了一个机器人,能够在温室中收获易损的水果和蔬菜。其亮点是该机器人使用的人工智能只识别最成熟的水果。
在美国,工人短缺对餐饮业的打击尤其严重,知名的白色城堡(White Castle)餐厅已经引入了自动化炸薯条机器,与其新型汉堡机器人一起工作;而美国轻食品牌Sweetgreen也已经收购了一家提供机器人厨房技术的创业公司;此外,芝加哥地区的麦当劳餐厅正在试验一种基于人工智能的语音系统,该系统可以处理驾车顾客的订单。
毫无疑问,新冠疫情和全球范围内的工人短缺正在加速推动人工智能、机器人和其他形式自动化技术的部署。
然而,现实另一面是这些技术中的大多数不太可能在短期内完全成熟,自然也就无法为雇主面临的直接挑战提供解决方案。例如,Xihelm的西红柿采摘机器人仍处于测试阶段;这些机器还没有被普遍购买。
在英国,最严重的工人短缺问题出现在运输和物流领域。根据一项估计,该国目前至少缺少10万名卡车司机。
虽然硅谷和其他地方的一些创业公司正在研究自动驾驶卡车,但该技术离商业可行性还有几年时间。加上政府制定必要法规的时间,或者仅仅是让公众接受满载的卡车在没有司机驾驶的情况下在当地道路上行驶的想法,等待的时间可能会更长。
但话说回来,在未来十年或更长的时间里,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对就业市场的整体影响可能是巨大的。在一些特定领域,这些技术可能在未来几年内就导致巨大的变化。
许多工人将很快面对这样的现实:一方面,自动化技术颠覆的将不仅限于目前看似低薪和低技能的职业,另一方面,随着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继续无情地推进,工人肯定想保留的高薪职位将被正视。
例如,参考一下亚马逊(Amazon)或在京东经营的配送中心。随着网上购物的加速,这些仓库已经成为一个就业亮点,为成千上万的工人提供了就业机会。
仅仅十年前,这类设施会有数百名工人在装有数千种不同物品的高大货架之间不断游走。这些工人包括“搬运工”和“拣货员”,前者负责接收新到的存货并将其储存在货架上,后者负责取回物品以完成客户订单。
而在今天最先进的配送中心,这种熙熙攘攘的景象几乎已经绝迹。现在是工人保持静止不动进行拣选和堆放,而库存货架则飞速运转,由完全自主的机器人在目的地之间传送。
目前,亚马逊现在在其全球分销中心运营着20多万个这样的机器人,而京东物流也宣布其未来5年使用的机器人数量将超过10万台。
但这不影响亚马逊和京东等公司继续雇用大量的人力,主要是因为这些机器人到目前为止还无法完成需要人类水平的视觉感知和灵巧度的分拣和装载工作。
不过,随着技术的发展,这种情况肯定会改变。这两家公司以及一些资金充足的初创公司都在努力建造更加灵巧的机器人。事实上,亚马逊的创始人杰夫贝佐斯在2019年的一次会议上发言时说,“我认为机器人抓取的问题将在未来10年内被解决。”
换句话说,现在受雇于这些设施的数十万名工人中,有很多人可能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成为多余人员。而随着机器人的发展,它们同样会越来越频繁地被部署在餐馆、超市和其他环境中。
不仅仅是体力工人,受过更多教育的白领很快也会发现,他们绝不可能从人工智能的崛起中幸存。任何涉及相对常规的信息分析或操作的工作都有可能全部或部分被软件自动化取代。
例如,世界上一些最大的分析机构已经使用人工智能系统,自动生成分析报告,而智能法律算法也实现了分析合同并预测诉讼结果。甚至就连人工智能的创造者“程序员”自身也面临着被自动化编程取代的厄运。
在许多情况下,知识工作将被证明比蓝领工人的物理操作更容易实现自动化,而且成本更低。如果工作的重点只是处理信息,就不需要昂贵的机械机器人,也不需要克服复制人类灵活性或移动性所涉及的困难技术挑战。
从长远来看,随着不断进步的技术对未来进行重塑,劳动者将越来越多地被分为赢家和输家。输家将是那些主要专注于常规的、可预测的任务的人,无论这些活动在本质上是体力还是智力,而且往往与教育水平无关。
而赢家很可能分为三类。首先,技术熟练的工人,如水管工和电工,他们所做的工作需要在高度不可预测的环境中具有灵巧性、机动性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协助老人满足其日常需求的护理人员也是如此。这类工作远远超出了任何现有机器人的能力,在可预见的未来,这些工作仍将是安全的。
其次,那些需要与其他人建立深刻、复杂关系的职业将相对安全。这可能包括高级服务人员,或需要复杂人际互动的商业或教育职业。虽然人工智能正在这个领域取得进展,例如已经有聊天机器人可以提供基本的心理健康支持,但要让机器人与人类建立真正有意义的关系,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一类包括具有创造性的知识性工作,或其他涉及真正非程序性和不可预测活动的工作。对于这些工人来说,人工智能将有可能放大而不是取代他们的劳动。
在许多职业中,最终可能会出现“赢家通吃”的局面:最有创造力的人会升至高层,而那些专注于更多常规活动的人将会面临来自自动化的越来越大的威胁。
在此背景下,对个人的最佳建议自然是从常规的、可预测的工作中过渡到这些“赢家”类别工作。然而,当这一建议应用于整个社会时,其可行性却会存在问题。
从历史上看,不断进步的技术往往会促使大多数工人从一个部门的常规工作转向另一个部门的常规工作。随着农业的机械化,工人从农场转移到工厂,但他们继续从事常规工作。后来,工人转移到服务部门的常规工作。
但人工智能的崛起将创造一场前所未有的转型,在这场转型中,很大一部分劳动者将不得不寻找并适应真正非常规的工作。目前尚不清楚是否会有足够数量的此类工作被创造出来即使创造出足够数量的工作岗位,许多工人也可能缺乏创造性或强社交工作所需的内在才能和个性特征。
所以,设计一个能够适应人工智能的崛起并让每个人都能在这些变化中茁壮成长的社会,可能是未来几年乃至几十年我们面临的最重大挑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