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Law讯 近年来，人工智能产品的分布遍及各行各业，其在深入影响人们生活的同时也产生了许多纠纷，其中，涉及智能机器人和自动驾驶的案例广为人知。比如，2016年11月，在广东省深圳市召开的中国国际高新技术成果交易会上，“小胖”机器人突发故障，砸坏展台玻璃；2018年3月，美国亚利桑纳州坦贝市一辆优步自动驾驶测试车致人死亡等。随着人工智能的普及，毁坏财物、致人损伤的事件频发，人工智能产品侵权，该适用何种归责原则？已有的侵权责任规则能否有效规制人工智能侵权？一般认为，现阶段的人工智能还未成熟到独立成为民事主体的程度。
人工智能产品侵权适用产品责任
《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二条规定，“本法所称产品是指经过加工、制作，用于销售的产品。”人工智能产品仍可视为是经过研发、生产、进入流通领域的具备特殊功能的产品。人工智能产品侵权适用产品责任有五点合理性。
第一，侵权种类类似。一般产品缺陷包括设计缺陷、制造缺陷和警示缺陷。人工智能产品的侵权基本上是由上述3类原因造成的，可以适用产品缺陷致损责任规则。换言之，产品缺陷可以涵盖人工智能产品侵权种类。
第二，责任承担方式适用。我国法定的产品责任承担方式包括排除妨碍、消除危险、赔偿损失，以及对产品缺陷的补救方式如警示、召回等，都可以适用于人工智能侵权场合。
第三，抗辩事由相仿。产品质量法第四十一条规定了生产者的三类免责事由，包括未将产品投入流通；产品投入流通时，引起损害的缺陷尚不存在；将产品投入流通时的科学技术水平尚不能发现缺陷的存在的。一方面，由于人工智能产品属于技术前沿成果，人工智能算法或程序中确实存在一些研发者、生产者无法预见的瑕疵或缺陷，因此这三类免责事由仍有适用空间。另一方面也应保障人工智能产品研发、生产的积极性，在一定程度上鼓励科技创新，对于研发者、生产者能够证明已尽力避免，而当时认知和技术水平确实无法发现的缺陷风险，应当免除研发者、生产者的责任。
第四，归责原则恰当。我国产品责任适用严格责任原则，又称无过错责任。严格责任可以督促研发者、生产者尽最大努力保证人工智能产品的效用和安全。民法典第一千二百零二条规定：“因产品存在缺陷造成他人损害的，生产者应当承担侵权责任。”因此，应严格规范研发者、生产者涉及人身、财产安全的人工智能程序开发行为，强化研发者安全注意义务，预防人工智能发生侵权风险。
第五，举证责任分配原则适用。一般而言，因缺陷产品致人损害的侵权诉讼，由产品的生产者就法律规定的免责事由承担举证责任。人工智能设计上的缺陷，大多数是计算机运算程序方面的错漏，需要整体了解系统原理，继而指出算法存在的缺陷。这是非专业人士无法完成的，甚至该领域专业人士也难以完成的证明。即便通过专业人士证明了存在设计缺陷，法官等“外行”人士如何对此达成共识也是一个难题。因此，产品责任的举证责任倒置适用于人工智能侵权案件。
人工智能产品特殊侵权的规制
产品责任制度并不是完美契合人工智能产品侵权的所有法律环节，人工智能产品有其特殊性，尤为需要强调的是研发者、生产者和销售者的责任。生产者的责任上文已有论述，对销售者而言，根据民法典第一千二百零三条的规定，“因产品存在缺陷造成他人损害的，被侵权人可以向产品的生产者请求赔偿，也可以向产品的销售者请求赔偿。产品缺陷由生产者造成的，销售者赔偿后，有权向生产者追偿。因销售者的过错使产品存在缺陷的，生产者赔偿后，有权向销售者追偿。”即如果因为销售者的过错导致人工智能产品发生侵权行为的，销售者应当在其过错范围承担责任。
由于人工智能产品的特殊性，研发者对于生产产品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也应与生产者一样，承担无过错责任。以智能影像识别为例，算法设计师和生产工厂往往配合紧密，对于受害人来说，很难区分究竟是哪方责任导致自己受损。据此，有必要把设计者纳入产品责任主体范畴。当然，依据我国产品责任中的追偿制度，责任主体承担赔偿后，可以向最终造成产品缺陷的主体追偿。
另外，如果由于研发者、生产者、销售者以外的第三人对人工智能的系统进行破坏，导致程序出错，继而发生致损后果，比如黑客攻击了操作系统，导致智能影像识别错误，则黑客作为第三人应是最终责任人。针对人工智能产品对第三人侵权时，第三人难以确定人工智能产品研发者、生产者、销售者的问题，应规定人工智能的管理人（一般是人工智能产品的用户，包括人工智能产品的所有人、使用人等）负有指明产品的生产者、研发者、销售者的义务。人工智能管理者是使用人工智能的受益者，相对于第三人也更了解人工智能的生产者、研发者和销售者，应该承担此义务。人工智能的管理人如果不能指明人工智能致损产品的生产者、研发者、销售者，则应当承担产品致损的赔偿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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