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分析结论
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
人脸识别技术的应用正在中国迅速铺开，但国内、国际案例显示，相关技术的大规模应用可能带来多种公共政策问题。中国需要借鉴国际经验，从政府公权与公民私权、技术应用范围、法律法规、技术安全等多个方面未雨绸缪，提前进行法律建设与政策研究，避免大规模技术应用造成显著的社会负面效果。
在今年的央视315晚会，有关“信息安全”的问题再次成为焦点。第一个被曝光的便是「 人脸识别 」滥用，人脸信息被捕获、个人信息被掌握，而你我却毫不知情。
其实国家有关部门也一直在重拳打击这样的行为，保护我们的个人隐私，《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更是对个人信息保护进行了相关规定；但在一些技术层面，现有的管理制度仍处于滞后状态，不少专业人士都建议，应该健全人脸识别监管的相关制度和法规。而这也符合安邦之前建议的人脸识别领域的相关立法工作还需尽快启动。
以下内容摘自ANBOUND简报「 每日经济 」总第6034期《人脸识别技术应用的公共政策问题》，2019/11/03。
人脸识别技术早在20世纪60年代就已经开始有人研究，近几年，人脸识别技术日益成熟并被运用到各个领域。目前，人脸识别技术主要在德国、日本、美国等地取得了好的发展，在诸多领域得到了应用。在中国，科技与科技产业发展的追赶往往是从技术应用领域开始的，依托规模巨大的国内市场，靠着国家政策的支持，以及风险资本的大量涌入，人脸识别技术在中国市场的应用正在迅速铺开，大有迎头赶上发达国家的势头。
美国政府机构使用人脸识别技术的历史已有10年之久。目前，随着基于人工智能的计算机视觉技术的发展，以及移动互联网及信息传输技术的发展和成熟，人脸识别技术在应用场景上有了很大突破，包括人脸验证、接入控制、安全、监控、智能卡、执法、人脸数据库、多媒体管理、人机交互等多种场景，被广泛应用于金融、司法、军队、公安、边检、政府、航天、电力、工厂、医疗及众多领域。比如，人脸识别技术可以帮助监管人员发现犯罪分子并防止身份欺诈，同时也可帮助寻找失踪儿童或在移动人群中锁定抗议者；电商科技公司也正在使用这种技术实现刷脸购物，提升用户体验，其摄像头甚至可以探知消费者在观察商品时的表情。
不过，人脸识别技术的大量应用也制造了新的问题，开始在世界范围内引发了不小的反对。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最突出的反对来自美国的创新科技之都加州。在美国旧金山市2019年5月份的一次投票中，旧金山城市监督委员会（Board of Supervisors）的官员们以8票对1票的结果通过一项法令，禁止政府机构购买和使用人脸识别技术。该禁令是旧金山城市监督委员会颁布的《反监控条例》（Anti-surveillance Ordinance）的一部分。该条例禁止警察和其他政府机构使用人脸识别技术。此举旨在加强新技术的监管，并消除个人隐私泄露的隐患。尽管犯罪率高于美国平均水平，但旧金山市却在人们的关注下通过了禁用新技术监控的条例。目前美国两党议员普遍希望削弱政府监控力度，或限制商家使用摄像头监控消费者行为。
让人有些意想不到的是，美国加州是全球对科技包容性最高以及科技最为发达的区域，而旧金山却成为了美国第一个禁止政府使用人脸识别技术的城市。这一现象值得人们思考。旧金山的禁令说明了什么？赞同限制这项技术应用的人们在担心什么？它对其他国家和地区是否会形成示范效应？
安邦智库（ANBOUND）的研究人员认为，旧金山禁令显示，人脸识别技术的大规模使用已经不是一个技术问题，也不是市场问题，而是一个涉及到人的权力和信息安全的公共政策问题。在安邦智库的研究人员看来，旧金山禁令的出台，除了与加州一向的“左”倾传统有关之外，可能还与加州对信息技术应用后果的认知有关。旧金山市的官员们深知，这一技术如果进行大规模应用，将会在个人权力、个人信息隐私、政府监控公民等问题上，产生深远的影响。而此次旧金山禁令如果得以顺利执行，也可能引发美国其它城市、州在未来跟进。
要强调的是，人脸识别技术应用所带来的问题并非美国独有，作为公共政策问题，它在全世界都有普遍性。安邦的智库研究人员当然了解，虽然在对个人信息权力的认知和保护上，中国与西方国家存在明显差异，但对于正在大力推广人脸识别技术应用的中国来说，同样需要未雨绸缪地思考相关问题。在我们看来，有如下涉及公共政策的问题需要政府相关部门来关注：
01
人脸识别技术的应用范围是否需要约束？
人脸识别系统在现实生活中的应用愈加广泛，从警察局到公共交通系统，从家庭、商店、学校到摇滚音乐会，到处都有它们的影子。按照近年国内城市热衷的“网格化管理”无死角的标准，在理论上，将会有海量的公共空间被纳入到人脸识别技术的应用范围，而政府公权也会随着技术应用而大范围扩张。如果人脸识别技术的应用范围不受限制，相关的信息采集和使用也无法律法规来约束，那么迟早会引发关于公民权力和隐私权的争议，这种争议可能造成大量的法理和法律问题。值得注意的是，如果在这一领域的处理不当，中国还可能面临来自国际社会的大量指责和批评。
02
如何保护公民个人信息的安全性？
这个问题在国内已经很突出了。近年来，国内盗卖个人信息的事件多如牛毛，而且信息量之大、事件范围之广、相关领域和行业的监管之混乱、法律法规之缺乏，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值得注意的是，个人信息被泄露用来盈利的事件，可以发生在银行、电信部门、增值服务商、各类互联网站以及电商等各个环节。如果这种情况不改，人脸识别技术大量应用所采集的个人信息，几乎可以肯定将为前述个人信息泄露提供了新的种类。
03
如何在高度信息化的社会完善相关的法律？
信息化社会发生的很多问题都是新问题，传统的法律法规没有覆盖。在有大量应用市场需求的人脸识别技术领域，法律法规跟不上现实发展的情况更为突出。如何界定政府、个人、技术研发机构、技术应用机构的相应权利与责任，如何确定相应的标准，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系统工程。浙江理工大学副教授郭兵就曾向法院提起诉讼，起诉杭州野生动物世界单方面要求人脸识别，侵犯了公民的个人信息，违反了《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规定。这一案件显示，人脸识别领域面临的法律问题迫切，立法与法律保护工作需要尽快启动。此外，相关立法工作还需与国际接轨，参考借鉴欧美的做法和原则。
04
如何防止技术滥用、技术失误带来的风险？
在目前的技术水平下，人脸识别技术应用存在不小的失误率，如果在技术并不完全成熟的情况下就铺开应用，会造成很多负面后果。尤其是在个人财产安全、金融、电子支付等领域，技术失误可能造成不小的损失。如果再出现技术滥用，产生的风险可能会放大。要解决这一领域的问题，需要有技术开发者、应用者、行业管理者的共同参与，在行业技术标准、质量标准、应用标准等方面，需要共同建立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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