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的数据能卖钱吗？
能卖。
2020年12月25日，由上汽集团、浦东新区和阿里巴巴集团联合打造的智能电动汽车品牌 「智己汽车」，在浦东新区完成注册。
在智己汽车的股权结构里，专门预留出了 4.9% 的股份，用作“核心用户价值权益平台（CSOP）” 一个用户数据变现平台。
智己汽车的这个政策，可能会给它带来很好的销量，甚至可能直接会帮助它异军突起。
但在我看来，其背后对数据价值、数据所有权、区块链技术的应用，更值得我们关注。
其中，区块链作为“数据资产化”的关键技术之一，将会给律师行业带来很大的影响。
以下详述。
01
买车还能当股东，背后意味着什么？
数据在今天是个时髦的词，大家都说数据像钱一样重要。
但是，你随便去问一个人，他是要钱还是要数据，恐怕大家还是要钱。
数据虽然有用，但是似乎还不能算是资产，至少不是很值钱的资产。
那么，是什么原因妨碍了数据成为资产呢？
我认为，有 2 个最主要的原因：
从法律上讲，所有权不清晰
从技术上讲，无法防止数据无成本地复制
什么意思？
我们一个一个说。
首先，所有权不清晰。
一个所有权不明的东西，当然无法进行估值，所以我们的《物权法》才会有“无主物”和“有主物”的划分。
因为这个原因，欧盟和美国加州先后制定了《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和《加州消费者隐私法案》（CCPA），明确了数据所有者、管理者和使用者之间的关系。
比如我们在电商上购物，就在不断提供数据，浏览记录、加购记录、购买记录...这些数据的所有权，属于数据的提供者，也就是我们。
那么电商平台，就是数据的管理者。而谁使用数据受益，谁就是使用者，既包括像淘宝这种电商巨头，也包括受益于这些数据的电商。
此外，欧盟还表明要像管理银行那样管理大数据平台公司，这就意味着数据公司必须要说得清楚数据的流向，并且要自己开发追踪数据使用的工具，以便于数据的所有者和监管部门，能够了解数据的使用情况。
这项规定，已经开始逐步实施。
在中国，还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出台。你的所有数据都被平台掌握，平台可以随意使用你的数据，但一分钱也没给过。
它们宣称用你的数据来改进产品和服务，但你不知道它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在未来，中国在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方面，毫无疑问也会有类似的规定。
其次，无法防止数据无成本地复制。
如果一个东西可以被无成本地复制，那么这个东西也不值钱。因为世界上任何能够复制的东西都没有价值，而越是稀缺的越有价值。
其中，区块链可能会在这方面发挥巨大的作用，下文我会具体来讲。
因此，「智己汽车」推出的 CSOP ，显然是符合政策和技术发展趋势的。
在这个占股 4.9% 的平台上，所有用户数据的价值，都被用股权标示了价值。
换句话说，智己汽车推出 CSOP ，其实是在“数据资产化”道路上迈出了重要一步。
具体来说，它确认了两件事情：
用户的数据属于用户自己
用技术确认了数据的价值
智己汽车搭建的 CSOP ，正是应用了包括区块链在内的一系列前沿科技，以数字权益的形式确认用户贡献的数据价值。
02
区块链技术会起到什么作用？
GDPR和CCPA排除了数据资产化的法律障碍，但这还远远不够。如果没有技术的保障，它们不过是一纸空文。
比如，在今天的技术条件下，即使淘宝把每个人的交易数据都交到个人手中，大家在哪里存储这些数据，如何使用它们，都是问题。
总不能每一个人都将数据存到自己家里，上网购物时再上传到服务器中。
更麻烦的是，几乎没有人能够看得懂自己的数据，因为里面的结构太复杂了。
最后的结果大概率是，数据烂在手里，什么作用也发挥不出来。
因此，在法律上明确了数据的所有权之后，还需要有技术手段，让数据在不损害所有权的情况下发挥作用。
其中，区块链可能会在这方面发挥巨大的作用 防止数据无成本地被拷贝复制。
最初对这个问题有深刻理解的是Google前CEO施密特，他在2014年就指出：“区块链是一项了不起的加密成就，它能创建数字世界中不可复制的内容，具有巨大的价值。”
显然，区块链的这种作用远不只是在各种加密货币上，而且可以适用于任何数据。
具体来说，区块链有两个利器，分别是：“分散版权的自动分发”和“碎片化”。
前者是区块链技术的本质特征，后者则是在 5G 技术前提下的衍生特征。
首先，区块链可以做到在非常分散的情况下，不由中心化来确权，而由互相的节点在区块链上来确权和分发。
内容产业就很需要这个技术支撑，目前区块链技术也是在保护知识产权领域应用最广。
但对于很多 To C 行业来说，区块链技术都可以在“交换”领域充分应用，包括律师行业。
这就是区块链的第二个功能 “碎片化”。
以文娱产业举例，基本上只有 20% 左右的粉丝有能力花钱，而金字塔顶那 1% 的粉丝，花了 80%~90% 的钱。
这就是强价值。
过去的移动互联网粗浅的中心数据，就可以处理这些问题，比如花钱买张电影票。
但随着 5G 的发展，很多场景都被打散了。
比如“听歌”。
过去我们只能通过 CD 机听歌，后来有了音箱、MP3、手机，未来，各种智能硬件，车、沙发、微波炉...都可以播放音乐。
我们可以在更多场景听歌，我们的搜索歌曲的行为、唤醒软硬件的语言、听歌场景的选择...都成为了用于优化产品的数据。
这些都是弱价值。
在过去，这些弱价值的价值无法衡量，因此就缺乏激励机制，那么人们使用产品所产生的数据，也不都是有价值的。
在中心化的平台，只能以非常粗浅的方式，如 CPM ，比如 1000 个点击就是叫一个 CPM ，可以卖钱，这是非常粗颗粒度的方式。
而现在，区块链可以衡量非常弱的价值，因为“ token ”就是联系整个区块链下价值交换的一个介质，可以应用到无限细分的领域。
那我用 token 可以做什么呢？
比如，你是作家，你想写一本书，然后你可以在区块链上说：“我愿意把这本书未来的 20% 版税，分给所有的 token 持有者”。
那你的读者们就可以把手里 token 给你，让你写一本特定主题的书 当然是 token 越多的人，投票次数越多。
这样，大家用庞大的弱价值交换了一个强价值，而且他们更加愿意帮你推广，因为他们因此成为你的“股东”了。又或者说，区块链技术从底层把所有的弱价值收集起来，甚至让弱价值成为一个你成为股东的形式。
那个时候，你出版的一本书，可能有 10 万个股东，而且区块链可以实现瞬间把利润分给这 10 万人。
放到律师行业，具有付费能力的客户，不论是占收入大头的大客户，还是众多的小客户，都是强价值。
那什么是弱价值呢？
是客户自身的画像信息，是客户所提供的案情信息，是客户的诉求，是案件的解决结果。
这些都是“数据”。
但是，你做一个 case ，拿到的是一个客户的数据。这就意味着你获得的数据是有限的，你胜诉的概率也是不确定的。
那有没有其他人也遇到了类似的法律问题呢？肯定有，但你无从得知，也无法获龋即便有司法判决书，披露的信息也是被删减过的。
这些信息相当于被“加密”了，而且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也是必然的发展趋势。
事实上，很多看似复杂的案件，市面上已经有了有效解决的例子，但是遇到类似案件的律师通常不知道。因为信息流通不畅，而且法律数据涉及客户隐私，难以共享。
但是，如果能够解决法律信息的查询和验证，那么对于复杂案件，乃至所有案件的解决都有巨大的帮助，因为律师拓展业务会更容易。
通过区块链，你就有可能获得类似案情当事人的授权，使用他们的数据进行统计研究。
你研究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获得胜诉，胜诉之后，那些授权你使用他们的数据的人，可能因此成为你的客户。
同时，由于区块链是用 token 去交换所有的价值，所以它就把价值链沉淀下来了。
比如你的研究成果非常有价值，你基于保护知识产权的考虑，把你的研究成果上链了。
你的同行也想要，但他没有用于购买的 token ，于是他就去干其他事情去挣这个 token 。如果没挣够，他还可以去公开市场获取，这就自然形成了一个价值交换。
换句话说，这个价值交换不但能衡量所有的弱价值，而且它能通过不停地交换，成为驱动整个行业向前进的一个动力。
因此，从底层开始，有大量碎片化的机会。
现在，是发挥想象力的时候了。
03
你真的相信数据的价值吗？
很多人都在说数据有价值，但如果你问他有价值的点在哪里，数据有什么用，能产生什么效益，他大概率答不上来。
回到智己汽车的例子中，车主的数据为什么重要？以至于智己汽车要拿出一部分股权，为用户搭建 CSOP ？
因为在人工智能引领的第四次工业革命中，用户的重要性前所未有地凸显出来：
用户在使用汽车过程中产生的数据，经过 AI 的深度学习，将会直接推动产品、服务以及品牌的进化和迭代。
现在创投圈常说的“软件定义汽车”，它的核心并非软件本身，而是数据驱动。
基于此，用户将成为新造车公司价值链的核心驱动，深度参与研发、生产、营销等全业务链，从而成为公司价值增长的主要塑造者。
因此，智己汽车的股权架构和以往的公司完全不同。除了为初创团队、核心管理层提供期权激励外，还为用户设计了同级别的权益激励。
法律修音机在《做 AI 律师的公司倒闭了，律师 vs 人工智能的又一次胜利？》提到：
律师行业的数据来源，除了司法判决书，还包括律师日常工作中产生的数据，这些数据散落在律师的一对一咨询、海量合同中，具有巨大的价值，但远未被挖掘出来。
一方面，国内还没有相关的法律法规出台，使用客户的数据有法律风险；另一方面，大家是真的不知道这些数据有什么价值、用在哪。
但就像中国在2015年定下2020扶贫攻坚战一样，律师行业的数据，也将是律师这个群体的职业生涯中，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变量。
你信不信它的价值，这会极大地影响你在职业生涯中的很多选择。
我们可以简单设想一下：
如果法律数据的价值被挖掘出来，那意味着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岗位，都将被杀死。同时，更多的新岗位将会产生。那么大的律师行业，将完全换一套规则和玩法，重来一遍。
中小律所弯道超车的机会即将出现。
如果法律数据的价值被挖掘出来，那么，客户将成为律所不可或缺的核心驱动，通过数据驱动律所产品、服务和品牌的优化和迭代，全面推动用户型律所的创新建设。
一个新的律所形态也出现了。
这是一副摊在桌上的“明牌”。绝大多数律师，注定会被这个新变量所影响。
你信，还是不信？
反正我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