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硅谷，自动驾驶技术的工程师圈子是一个消息灵通且联系紧密的人才网络。最近几个月，一个问题让他们显得有些焦躁：究竟哪里才是这个行业中种子选手们的最佳去处？
这个争论背后，存在着一个在无人驾驶技术领域中越来越普遍的现象：
跳槽、挖人、收购、创业。
而这个现象背后，却是愈加激烈的人才争夺战与频繁化的法律争端。
特斯拉将前高管告上法庭：“偷技术&偷人才”
除夕（1月27日）那一天， 虽然全球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特朗普的“难民禁令”上，但人们也没有错过特斯拉这项实属罕见的诉讼案。
终于，在2016年因一场致命车祸而官司缠身的特斯拉这次坐在了原告席上，而被告却是特斯拉曾经的“功臣”、前高管Sterling Anderson与Google的前任自动驾驶项目负责人Chris Urmson。
两位被告中，Urmson的名字在无人驾驶圈中应该无人不晓。
从2009年领导Google无人驾驶项目（现在已经被分拆为名叫Waymo的独立公司）开始，在他与团队的监督与操控下，Google无人车截止去年8月（他离开的时候），路测里程已超过180万英里。
换句话说，在那个时候Uber与特斯拉还未进入“自动驾驶第一军团”之前，Urmson带领的Google团队是行业内当之无愧的老大。
而另一位被告人Anderson对“老东家”特斯拉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可以等同为“Autopilot对特斯拉无人驾驶事业的重要性”。
在离职前，Anderson一直担任Autopilot硬件与软件开发团队的负责人，并在特斯拉因致命车祸而接受监管机构的调查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调查结果已经公布，相当于特斯拉的胜利）。
然而，Anderson却选择在去年11月离开特斯拉，并与Urmson共同创建了自动驾驶技术公司Aurora Innovation。
在特斯拉向加州法院提交的这份诉讼书中，彭博社记者找到了特斯拉起诉两位技术精英的主要理由：
公司指控Anderson将大量关键信息转移到私人硬盘中，而且在离职后未归还这些信息。
互相帮忙“挖人”。为了避免因“反竞业禁止条款”而被起诉，Urmson与Anderson互相代表对方去原公司游说同事跳槽——Anderson出面去Google“招人”，Urmson则去特斯拉“招揽员工”。
但Urmson与Anderson却马上给予了回击。在上周末的一份声明中，这家初创公司Aurora表示，特斯拉的这项起诉没有任何法律根据，且有着扼杀竞争对手的不良企图。
无论双方如何对峙，这场围绕着人才而展开的法律斗争，无非揭示了两个现象：
这场源自硅谷的汽车人才争夺大战又升温了。
与此同时，汽车技术创业公司的崛起则让科技巨头与汽车厂商的关系更加剑拔弩张。
“无人驾驶”精英们的创业热情
不难发现，自动驾驶技术公司的创业热潮实际上有一个模糊的时间节点——2016年，通用汽车与Uber先后耗资数亿美元买下两家自动驾驶初创企业。
早在2016年3月，通用宣布计划斥资10亿美元收购汽车技术公司Cruise；而Uber则在同年8月花费6.8亿美元，高调收购了一家名叫Otto的自动驾驶卡车公司。
这两家创业公司有一些共同特征，譬如工程师们都有着十分漂亮的背景：
Cruise的核心员工基本都来自斯坦福大学的明星实验室，而Otto的技术团队则由Google自动驾驶及地图部门的前工程师组成。
此外，两个团队的规模很小，只有几十人。这就意味着两笔收购的单位成本非常高，而工程师们也因此大赚一笔。
据《旧金山商业时报》报道，在Cruise被收购后，创始人Kyle Vogt就在一年中旧金山房价最贵的时候，斥资2100万美元买下当地的一栋房产。
至此，当无人驾驶的“创业钱途”被充分肯定后，汽车技术创业潮与抢人大战便一触即发。
但一直以来鼓励通过创业来造福人类的特斯拉，这次却站在了这股热潮的对立面上。
在提交的诉讼书中，特斯拉在指责创业团队过于“贪婪”的同时，也批判了传统汽车厂商营造的不良氛围：
“在工程师们这股高涨的创业热情与‘你追我赶’的竞争氛围中，传统汽车厂商为他们制造了一种‘快速致富’的错觉：只拿出一些试用软件的小型程序员团队也能被估值10亿美元。”
尽管特斯拉在文件中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显然指的就是通用收购Cruise的那次罕见大手笔。
实际上，这番说话有一定道理，因为我们要无时不刻警惕任何行业的泡沫化隐患。
但我们也不能忽视，这个行业中的人才十分稀缺，是一个供远远小于求的市常在这个市场中，软件与硬件工程师们有着太多的就业选择。
仅仅在美国加州，就有21家公司已拿到了政府机动车部门的自动驾驶测试许可证。包括主流厂商福特与宝马集团，零部件供应商博世与德尔福，甚至是并不出名的汽车创业公司Zoox、AutoX以及Drive都出现在了这份许可名单上。
更不必说整个美国乃至全球汽车行业都在开始琢磨这笔生意。也正因为如此，工程师们的个人价值才得以被迅速放大。
不过，比起创业价值，创业目的或许才是这个圈子里最需要深思熟虑的东西。
此外，特斯拉的言辞也从侧面证明了它的“别有用心”：后入局的传统汽车厂商通过收购创业公司来迅速提升自身优势，这对于先行者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也是特斯拉不愿看到的趋势。
然而，即便创业公司也加入了战局，但从目前来看，它们更多地是被看作一种“附加武器”，战局的控制权仍然掌握在大型企业的手中。
人才争夺战的窘境
创建了Google无人驾驶项目的斯坦福大学机器与人工智能教授Sebastian Thrun曾表示，
“似乎在一夜之间，人们开始意识到自动驾驶汽车好像真的不是一个笑话。现在，每一家汽车厂商都将研发自动驾驶汽车作为一个优先事项来考虑。”
而美国权威汽车评估网站Kelly Blue Book（凯利蓝皮书）的分析师Karl Brauer在2016年年末，则指出了核心技术团队对于这场竞赛的重要性：
100年来，没有什么能比得过无人驾驶的行业威力。它在被大规模部署的过程中，将产生前所未有的巨大效能。
如果想让这一切沿着正确的轨道向前发展，就需要多种高科技学科的合作达到史无前例的高度。同时这也意味着，谁的技术智囊团越顶尖，谁就具备更大的优势。
没错，2016年，无疑是汽车界未来领袖的觉醒之年。也是技术人才争夺战进入白热化阶段的第一年。
但如同特斯拉面对的窘境一样，在这个高度竞争的行业中，很多同行都面对着一个共同的威胁——一位高管离职时，“出走”的或许将是以他为核心的整个团队（各行业都存在这种现象）。
美国南卡罗莱纳大学的法律教授Bryant Walker Smith就认为，诉诸于法律是解决这个行业内各种争端的必然途径：
“参与到这场无人驾驶竞赛中的太多公司都是受对未来的希望、恐惧以及贪婪之心所驱使。考虑到该领域中存在着太多重叠及相互冲突的利益，这场与人才及技术理念密切关联的竞争，将不可避免地让更多公司及个人对簿公堂，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争端。”
因此，特斯拉的这项起诉既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就在上个月，Google也做了一件同样的事情：将自己的一名前软件工程师告上了法庭。指控他违反了合同中关于获取及使用机密信息的部分条款。
现在，你最想知道的应该是此名员工去了哪里。2016年11月，这位名叫Leonid Shamis的技术人才加入了汽车创业公司Drive.ai。
如今，在这个竞争如此激烈的行业，快速及频繁的人事变动已经变成了常态。在业内，最有意思的例子莫过于特斯拉Autopilot技术团队前工程师Andrew Grey的“跳槽旅程”：
根据他在LinkedIn上的资料显示，2015年9月，Grey离开特斯拉后便加入了汽车技术初创公司Cruise。但当通用在2016年3月收购Cruise之后，Gray又转而投入Otto的怀抱。后来，Otto又在2016年7月被Uber收购。
最后，Grey成为了Uber一名正式的汽车软件工程师。
或许，你能从Grey这段不到一年的“平移之旅”察觉到一些东西。没错，越来越多的初创公司成为了技术精英的首选；而初创公司面对的，却是大企业抛向自己的“收购”橄榄枝。
不过，面对有着雄厚实力的大企业，创业公司与工程师们是否都愿意选择Cruise与Grey走过的那条路？这就很难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