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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娟娟
不久前黑莓宣布停止旗下的硬件业务，这个曾经世界闻名的手机厂商将不再研发手机产品。
曾经，黑莓是手机界的霸主。当时，黑莓前进的脚步看似无法阻挡，因为就发邮件和打电话来看，黑莓做得都是最棒最成功的。
可是，iPhone出现了，一切都改变了。
iPhone改变了手机界的游戏规则，智能手机从只包含基础的、基于商用的邮件服务变成一个拥有桌面操作系统和丰富app生态系统的“整体用户电脑群”。黑莓的辉煌从此宣告结束，不仅因为它的手机比不上iPhone，也因为智能手机的新功能对它来说完全超越了曾经的技术，它丧失了技术开发的先机，被iPhone远远抛在后面。
苹果花了十多年甚至更长时间建立世界级的操作系统，在此过程中黑莓原地踏步，这就是区别，这个区别让新的智能手机霸主崛起，原来的惨败。
如今，AI正在掀起新的科技革命，谷歌、微软、脸书、亚马逊都在先进的AI技术、无所不在的智能助手以及语音交互方面下了重注，他们都希望这些产品成为下一个新鲜事物，他们还在积极搭建平台，希望在自己的平台上发展AI生态。如果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话，苹果就令人担忧了。
今天，苹果总体来说各方面做得都很好，但如果未来向大数据AI服务倾斜的话，苹果会发现它当前的处境和曾经的黑莓很相似：尽管它们在现有领域做得非常好，但这是非常不够的，并且很容易掉队。
谷歌、微软、脸书、亚马逊，尤其是谷歌和微软，多年来已在大数据网络服务和AI领域投入重金，不仅如此，他们还高度优先发展这些领域，持续更新推进，积累相关数据，研发有效算法，吸引、发展和留住大量专业人才（谷歌、微软的AI战略可参阅笔者媒体号“一心的未来世界”相关文章），去年11月谷歌开源了第二代深度学习系统Tensorflow（此举很像其安卓系统在手机操作系统领域的开源）。相对的，苹果在大数据服务和AI技术,例如搜索、相关性、分类和复杂的自然语言查询等方面则并不擅长。
乔布斯至交看苹果：失望而心焦
美国科技媒体一直十分关注苹果的动向，今年，美国资深科技撰稿人、乔布斯多年至交Walt Mossberg（昵称“莫博士”）对苹果近年的表现数次表达了焦急和失望。5月，他撰文《Can Apple win the next tech war?》（苹果能够打赢接下来的人工智能战役吗），文中说：科技界已转向新战场人工智能，苹果在此方面虽有一点成绩，但与竞争对手的优势相比，苹果仍面临很大挑战。
莫博士提到他的疑虑基于三点原因：1、总体来说，苹果历史上基于云的服务既弱又无持续性；2、苹果没有抓住Siri的先发优势；3、苹果坚定致力于隐私保护及其在搜索、社交网络业务上的缺失，导致其无法获得大量数据，而这些数据正被竞争对手用来增强个性化、可操作的AI服务。同时，还花了很大篇幅讨论在“云第一”（cloud first）的时代苹果在云服务方面极其失败的数个案例，他用这个句子来形容苹果的表现：Apple and the cloud: a match not made in heaven（苹果与云：非天作之和）。接着痛心地谈到苹果最让人失望的云服务，正是该公司如今最需要的一个服务——Siri。他说，苹果买下Siri前，Siri被设计成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智能机器人助手，自从被苹果买下后，它就变成一潭死水，只能完成极少的任务，并导致Siri的创造者Dag Kittlaus生气地离开苹果又重新研发了新的AI服务Viv。他用这句话来表述：Siri isn't the type of natural-language helper the industry is aiming to build now（Siri并不是AI产业致力打造的那一型自然语言智能助手）。文末，他希望在苹果的年度世界开发者大会（WWDC）上可以看到发展AI的新举措（当然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大会上并没有什么新东西）。
9月，苹果发布新Iphone,莫博士继而撰文：《Apple, the king of tech taste and daring, takes a breather Cupertino gambles it can wait an extra year for a new iPhone design》（苹果，科技之王休息片刻 将所有赌注压到明年的新iPhone），这一次他的失望溢于言表：This was the year for an all-new-looking iPhone, but we didn't get it（今年本应发布一款全新的iPhone，但我们并没有看见）。Most people won't even recognize the iPhone 7 as new（大多数人甚至根本不会认出这是新的iPhone 7）。同时他也指出苹果在外观设计没有太大变化的情况下，取消了3.5mm耳机接口（尽管这种接口适合你拥有的每一种耳机产品），势必会加大iPhone销量下滑的风险。无奈的莫博士最后只好说，既然苹果的高管都认为若想开发一款真正独有的东西，就需要花更长时间，那么只好期待明年。（笔者不禁会想，如果明年还是没有令人惊艳的新产品，苹果会受到多大程度的影响？）
莫博士的确是耿直，就在一个月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又写了一篇：《Why does Siri seem so dumb?And if it doesn’t get smarter soon, what does it mean for Apple?》（为什么Siri这么笨？如果不快变聪明点，它对苹果又意味着什么？）文中提到目前Siri在苹果产品中的角色：面对即将到来的AI科技之战，Siri是苹果迎战的重要武器。这样重要的角色Siri却一直表现不佳。莫博士恨铁不成钢地发了一堆牢骚：苹果推出Siri的时候是占了先机的，那为什么Siri看起来还这么蠢？为什么能力那么有限？为什么经常出错？上一次Siri说出让你满意的答案、做出令你惊喜的举动，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用亲身经历列举了Siri的大量错误和短板，并用其他竞争对手的产品如亚马逊Echo、谷歌Google Now（他甚至不需要用功能更完善的Google assistant作对比）完成同样的测试，结果只是让他对苹果更加失望。他一针见血地指出，现在的Siri根本无法担当苹果在AI战场的排头兵，它能为用户做的事情实在太有限。在AI革命中，光靠收集用户数据然后告诉用户今天要做什么，苹果是不可能成为一家伟大公司的，苹果要在这个领域取得成功，需要创造连用户自己都没想到的功能来取悦他们。
iPhone依赖症：优势变成限制
10月，苹果发布2016年第四季财报，经统计，2016财年苹果销售下降7.7%，是15年来的首次下降，并从2015年27.9%的增长率急剧逆转，iPhone销量连续第三个季度出现衰减。
先忽略今年是15年来苹果首次出现年度业绩下跌的情况，仅从其第四季财报来看，虽依然带来破纪录的161亿美元现金流，毛利率仍然保持38.02%（同比下跌1.9%），运营利润仍高达117.61亿美元（同比下跌 19.5%），但苹果已显现一个明显的问题，就是Apple Watch、iPad和Mac持续不振。该季财报没有给出Apple Watch销量的数据（据国内媒体报道，著名调查机构 IDC曾公布，Apple Watch 的出货量由去年同期的 390万，跌至本季的 110 万，同比跌幅达逾 7 成），但财报显示iPad Pro 9.7 推出才半年，iPad 銷量仍同比下跌 6%，而推出不到半年的MacBook，銷量竟同比下跌 14%，二者同比销量跌幅均比iPhone严重。从财报中同时可以看到，iPhone占苹果营收的百分比高达60%。
据媒体相关报道，进入2016年以来智能手机行业饱和的趋势愈加明显。市场研究咨询机构IDC上月发布报告显示，今年全球智能手持设备出货量增幅为1.6%，而去年这一增幅为10%。苹果收入过于依赖iPhone的结构已显露出弊端和风险，一旦iPhone收入受到影响，公司整体的收入状态也将受到影响，过去三个季度的财报结果不断重复地提出了这一点。智能手机领域，苹果的竞争对手也越来越多地打出AI牌。上个月，韩国三星电子宣布收购机器学习虚拟助手Viv（上文提到的Siri创始人Dag Kittlaus离开苹果后研发的新AI），并称Viv明年应该能进入三星智能手机，未来还将进入其家电和电视。据市场研究机构IDC称，三星电子在全球智能手机市场占22%，苹果和华为分别为11%和9%。谷歌也在上个月的发布会上，推出新一代智能手机Pixel和Pixel XL，最大亮点是搭载人工智能语音助手Google Assistant，未来随着谷歌在AI道路上越走越远，Google Assistant给用户带来的惊喜相信也会越来越多。
隐私保护牌：能否守住
在上网就意味着隐私“毫无保留”的当代，一贯坚持并擅长高度保密的苹果一直以坚称保护用户隐私来树立高大上的形象。打开苹果官网，可以看到苹果保护隐私的承诺：“在 Apple，你的信任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一切。正因如此，我们尊重你的隐私，并使用强大的加密技术来保护它们，更以严格的政策来管理所有数据的处理方式。”“我们不会根据你的电子邮件内容或网页浏览习惯来建立档案，然后出售给广告商。我们不会用你存放在 iPhone 或iCloud 上的信息来赚钱。而且我们不会读取你的电子邮件或信息，从中获取资料来向你推销相关商品。”
对于AI技术的开发来说，大量的数据非常必要，因为它可以极大地改善神经网络的能力。打个简单的比喻，任何智能的发展都需要学习的过程，如果把AI看成一个拥有无限潜力的婴儿，某一领域专业、海量、深度的数据就是喂养天才婴儿的奶粉。奶粉的数量决定婴儿能否长大，奶粉的质量决定婴儿的智力发育水平。长期以来，正由于苹果高调坚持隐私保护原则（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并宣称不需利用云数据，而只需要手机本地的信息就可以使Siri变得更加智能，才有了推出好几年却依然笨拙的Siri（至少笔者和莫博士是有同感的，笔者并不愿意使用Siri，它的出错率太高了）——不给Siri喂数据，它就是聪明不起来，事情就这么简单。
最近，苹果对这个问题其实有些按耐不住了，并且已经开始收集用户数据。在新的iOS 10系统上，苹果使用了所谓的“差分隐私”技术（Differential privacy）。这个还处于试验阶段的技术允诺在不透露任何隐私信息的基础上收集精确的用户数据。对此苹果是这样解释的：为了隐藏个人身份，差分隐私会向个人使用模式的小样本中注入数学噪音，随着更多用户呈现相同模式，总体模式就会显现，这可以用来增强用户体验。但密码学专家对此举的安全性并不持完全肯定的态度。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密码学教授Matthew Green认为，大多数人从理论走向实践，然后再大范围应用，但苹果对于差分隐私，似乎砍掉了中间环节。差分隐私不仅未经严格检验，还可能存在危险。在苹果提供更多细节之前，并不能明确了解它的这项技术到底能多大程度地保护用户隐私。但有一点很明确，苹果软件的开放程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而许多黑客也将会尝试发现新方法攻破它的堡垒。
此外，现有的苹果系统也并不是坚不可摧的。今年2月，苹果公司拒绝为美国联邦调查局（FBI）解锁恐怖分子的iPhone，这次事件的结果却以手机被破解FBI获取信息而结束——日本 Sun Corp公司的全资子公司Cellebrite成功破解了这台iPhone。这个轰动全球的事件证明了一个残酷的事实：目前全世界十几亿台iOS设备都是有漏洞的。随着苹果的“差分隐私”带来更高的开放度，苹果手中的隐私保护王牌不知还能不能守得住呢？
当然，苹果依然是苹果，它拥有庞大的资金和巨大的吸引力，无论如何，近两年苹果在AI方面已经投入巨大，我们看见几年来苹果已经收购了十几家AI公司，并且雇佣了卡耐基梅隆大学的教授Salakhutdinov，接下来几个月他将组建并管理苹果AI团队，苹果还会在日本建立AI研发中心，与日本企业合作。苹果的造车计划也已成为众人皆知的“秘密”。手机之王将如何开辟它的AI战场，笔者会继续观察，也希望人类都可以从AI中获得益处，并将隐患减到最低——这也是我们为何要如此关注该领域动向的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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