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线》杂志的一篇文章剖析了中国是如何从模仿硅谷走向自主创新的。篇幅较长,我们编译出来,分上下两部分刊出,此为上半部分。
中国 10年 前并没有勇于尝试的员工,高科技观察家抱怨中国胆大的创新者不多。尽管中国不乏很赚钱的高科技公司,但却很少冒险创新,只是山寨硅谷:百度是 Google 的复制,腾讯模仿的是 Yahoo,京东是中国版的 Amazon。中国编码者的编程能力首屈一指,但却缺乏扎克伯格或乔布斯的动力。快速失败、经常失败,对找到轰动产品越好—对于专注于死记硬背和惩戒错误的教育体系培养出来的年轻人来说,美国西海岸的口号似乎在这里格格不入甚至是危险的。毕业生渴望到稳定的大公司工作。其目标是稳定:在摆脱了几十年的贫困之后,中国城市是最近才出现的,而且大部分的农村还在等待类似的城镇化。还是低头做人保证安全为好。
不过这种态度正在被中国的繁荣推到一边,随之而来的是中国年轻的技术人群前所未有的信心和胆量。2000年 时,中国只有约 4%的中产阶级,但到了 2012年,这个比例已攀升至 2/3。与此同时,高等教育规模扩大了 7 倍:今年的大学毕业生达到了 700 万。其结果是一代有创意且不怕冒险的年轻人的出现。李开复说,“我们看到 20 出头刚刚毕业的年轻人开始创业,甚至还有辍学生。” 现在中国的大城市到处都是雄心勃勃的投资者和创业者,成群结队涌进了加速器和黑客空间。这些人不再想到 Google 或苹果工作,而是像他们的旧金山同行一样,想要创办下一个 Google 或苹果。
任何人只要有好想法再加上一点经验都能找到钱。风投去年创纪录地往中国的初创企业砸了 155 亿美元(当然跟美国的 480 亿美元仍有距离),创业者不仅拿到了钱,而且从身家百万的天使那里获得了关键的建议和知道。甚至一贯谨慎的中国政府也推出 65 亿美元的支持基金。经过 20年 高速扩张的经济开始放缓后,国家开始焦急地寻找好的就业来源。而技术正好符合要求。
中国的快速发展体现在在线服务和硬件两方面。这方面的典范包括小米、微信。相对于跨国公司,本地公司还是拥有一些独特优势的,比如熟悉当地的喜好,能够对接为西方公司服务的一流制造系统,而且毗邻全球发展最快的市场—印度和东南亚。这些因素让中国公司处于击败西方公司的有利位置。比方说小米就是全球第四大手机厂商,仅次于三星、苹果、华为。下一个硅谷已经出现—而且是在东方。
中国 1990年 代晚期的技术繁荣催生了它自己的 Web 1.0:搜索引擎、电子邮件与博客工具、新闻门户,以及阿里巴巴不断扩张的电子商务。那个时候,中国非常需要美国公司的本地复制,因为美国公司在中国运营往往是不容易的(你懂的)。但本地公司除此外仍然有一项优势:即理解 2000年 代早期互联网接入仍不普遍时网民的特殊需求。比方说 20年 前,eBay 想统治中国就失败了,其原因部分是由于许多中小企业甚至还没有计算机或不能上网。而清楚这一点的马云却投入了很多的销售力量到全国去指导这些人如何上网。
山寨公司的成功为 “小龙(2000年 代末诞生的富有创意的 Web 2.0 新贵)” 铺平了道路。巨龙提供的不仅仅是榜样,甚至更重要的是,他们建设了对于今天的高科技繁荣至关重要的基础设施,包括让 20 出头的年轻人一夜之间即可推出业务并马上收钱的云服务(这个观点跟 Om Malik 很像)。
新浪潮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中国的城市中产阶级越来越看重服务和便利性。这批人几乎用手机来做一切事情:用支付宝打车、用微信分享位置告诉朋友,用美图秀秀自拍等。2013年,中国中产阶级 44%的消费用于服务经济,据麦肯锡估计,到 2022年,该比例将攀升至 50%。即便 2015 不景气的经济似乎也没有影响中产阶级的消费:据统计,去年十一黄金周票房收入与前年同比增长了 70%,出国旅游增长了 36.6%。
此外在中国已经做得很大的电子商务仍然有巨大的增长潜力—很多日常服务仍未在线化。比方说,80%的宾馆客房仍是通过线下预订的。而大家对电子商务的渴望不仅仅是因为便利性,也是因为这种方式相对实体透明度更高,腐败情况更少。如李开复所言,“在美国,数百年的竞争已经使得商业相对公平透明。” 但中国的情况不是这样。通过取消中间商以及建立信用体系,电子商务公司让交易变得更透明可信......所以移动版的基于社交的解决方案要好很多。”
尽管中国仍有许多艰巨的问题亟待解决。但从短期来看,高科技的淘金热已经催生了疯狂而激烈的竞争。只要有新的品类出现,马上就会有几十甚至数百的创业者涌入。相比之下,美国的竞争算是温和的。比方说,美国的共享乘车业只有两家对手—Uber 和 Lyft。而据李开复的估计,美团早期要应对 3000 多个竞争对手。现在只要是剩下的都是久经沙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