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日,“硅谷创投教父”彼得•蒂尔(Peter Thiel)来到中国,出席了2015创投极客论坛,并做了主旨演讲。
对于不少中国人来说,彼得•蒂尔或许还比较陌生;有的则听闻其名,对其事迹并不熟悉。《纽约客》杂志曾撰长文,对彼得•蒂尔的生活和工作经历进行了详细解读。
以下是《纽约客》杂志的原文:
作为硅谷亿万富翁之一,彼得•蒂尔(Peter Thiel)是一名信奉自由意志的未来主义者。接受采访时,他正从口袋里掏出iPhone,并说道,“和阿波罗太空计划相比,我认为它不算是一项技术突破的产物。”
蒂尔是一名职业套保基金人,同时在经营一家风投企业,此刻正在位于帕洛阿尔托最热闹地段大学街(University Avenue)的Café Venetia咖啡馆等候区等位。大学街(University Avenue)是硅谷科技产品发布的前哨港。放眼望去,这家咖啡馆的客人都是一些使用苹果设备、穿着不太讲究但精神饱满的人,他们的讨论话题都离不开自己的创意点子和风险投资。十年前,蒂尔就在这家咖啡馆的同一个位置和朋友艾伦·马斯克(Elon Musk)见面讨论PayPal,最终决意让这家在线支付公司PayPal上市。在上市不久后的2002年,PayPal以15亿美元的价格被eBay收购,而蒂尔也获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5500万美金。
蒂尔的大部分产业几乎都设立在Café Venetia附近。PayPal最初的办公室就在离这条街只有5个街区的一家自行车商店上层。街对面就是大学街156号,即Facebook最早的办公总部。2004年夏季,蒂尔为哈佛辍学生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投资了50万美元,这是Facebook获得的首笔外部投资,这次投资为他赢得了7%的Facebook股份,并成为公司董事会成员,如今他的股份估值为15亿美元。搬入Facebook办公室旧址大学街156号的是帕兰提尔技术公司(Palantir Technologies),旗下软件能够辨别出信息流细微不同的模式,从而帮助政府机构追踪恐怖事件、欺诈行为等犯罪活动。蒂尔是这家公司的联合创始人,他为此投资了3000万美元。现在这家公司市值为25亿美元,蒂尔任公司董事会主席。可以这么说,蒂尔算得上是世界上最为成功的技术创投人。
信息时代为蒂尔带来了巨大财富,但是他仍然对此失望。他认为,互联网技术革命没有创造充分多的就业岗位,也没有提升制造业水平和社会生产力。一个个虚拟世界的创新并不能取代现实世界的技术进步。他认为,“互联网对我们是有利的,但是影响并不大。苹果是一家创新型公司,但是我认为它更着重于设计上的创新。” Twitter用户很多,但是为其工作的美国员工却很少。“虽然未来十年将有500人获得就业保障,但是这个数字对于整体经济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它无法从根本上改变美国民众未来一二十年生活标准。”不过,蒂尔认为Facebook“从整体上考量是成功的。”因为Facebook从根本上瓦解了社会结构,以至于在中国遭到禁止。这就是蒂尔对社交媒体时代所做的大部分评价。
蒂尔甚少更新自己的Facebook页面。他也“不习惯使用BlackBerry、iPhone或者电子邮件这类东西。”甚至直到一年前,他才开始发短信。他拥有一台跑车,但是却不是很精通车上的语音识别系统。他在旧金山海滨区有一处价值700万美元的住宅,并在毛伊岛购置了一套价值2700万美元的海景房,但是他却认为硅谷越来越高的房价并不能说明它的进步,而只是“人们很难跟上它的步伐”。在Café Venetia从来都是人满为患,大学街其他店铺也一样,这让附近的房价也高得让人瞠目结舌。硅谷的繁荣,不过是又一个精英们狭隘思考的产物。
蒂尔出身中产阶级,并持有斯坦福和斯坦福法学院的学位,曾经就职于美国上流阶层的纽约律师所,还在华尔街投资银行工作过。目前,他有两名助手和一位厨师,阅读的书目有些晦涩难懂,是列奥·斯特劳斯(Leo Strauss)的哲学著作。他厌恶所谓的精英阶层,认为“精英阶层总会有这样的问题,那就是以乐观的态度来曲解事实。如今这个问题更加严重了。如果你出生在上个世纪50年代,你的收入排在全国前10%的位置,可以预见接下来20年你的生活将是一帆风顺。到60年代晚期,你会去一家不错的研究所就读,70年代晚期就可以在华尔街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然后你还赶上了经济大繁荣。这是一个61岁老人艰苦奋斗的励志故事。可是,并不是每个美国人都有这样顺风顺水的人生。其他的同龄人的故事并不是这样。”
蒂尔虽然质疑互联网的重要影响力,但是却同样关注着技术的发展,事实上,他对技术很着迷。他认为,曾经发明了现代流水线作业、摩天楼、飞机和个人电脑的美国,现在却失掉了对未来的信仰,对此他很悲哀。蒂尔认为,如今的美国是各种小打小闹的电子科技玩意儿的天堂,却忽视了科技改变世界这样更加壮阔的理想。他怀念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在那个美国科技普及的全盛时期,对未来世界发展各种可能性的讨论成为人们日常对话的常见主题。蒂尔深受《美国之挑战》(The American Challenge)这本书的影响,本书由法国作家薛文·舒瑞伯(J. J. Servan-Schreiber)所著,出版于1967年,是一本享誉全球的畅销书。舒瑞伯提出,美国所掌握的先进技术和教育将把世界上其他国家远远抛在后头,并预言了2000年后工业时期的美国乌托邦社会。那时,时空将不是沟通的壁垒,人们收入差距将缩小,电脑将解放全人类,“一周将只需工作4天,每天只需工作7个小时。一年中将有39个工作周和13个假期周…所有这些将在一代人的时间内实现。”
那个时代,《杰森一家》和《星际迷航》风行,很多美国人都坚信不用太久遨游外太空将会变成平常事。人们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产生了一些奇思妙想:修建水下城市;变沙漠为森林;发明机器人提升人类生活质量;改造旧金山湾成为两个巨大的淡水湖,由大坝隔断,堤坝上修建多条高速公路。那个时期小孩子都徜徉在科幻世界的海洋,他们的心中装着阿西莫夫、海因莱因和克拉克等科幻作家的作品,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科幻世界似乎比现实世界都更加真实,并最终将取代现实。
蒂尔认为,人们对未来热情的退却始于1973年的石油危机,自此,我们放慢科技发展的步伐。今天,60年代的科幻小时看起来就像是从遥远的年代穿越而来的古董。“从科幻小说的衰落我们也可以看出未来主义理念的瓦解。如今的技术要么就没用要么就是对社会不利。1970年的25篇最佳科幻故事选集中都是类似‘带我的机器人朋友月球漫步’这样的故事,而到了2008年,则变成了“在由原教主义者穆斯林联盟统治的银河系,很多人猎杀行星,并以此为乐。’”
在蒂尔创办的风投企业Founders Fund网页上有一篇《宣言》,“曾经我们想要的是飞行汽车,而不是短短的140个字符(指微博)。”他认为,是想象力的丧失导致了美国制造业崩溃、工资停滞不涨到金融业的过度膨胀等诸多问题。他说,“这些改变令人眼花缭乱,但是却不是进步。”
关于成长和进步,蒂尔也有亲身经历过的故事。他的故事开始于黄金时期末期(1967年),地点在德国的法兰克福。一岁时,因为父亲克劳斯(Klaus)的缘故举家搬迁到美国的克里夫兰。父亲克劳斯多次跳槽于几家大型的工程企业,因此全家也跟着去了很多地方,比如南非、纳米比亚等多个国家。蒂尔先后在7个不同的地方上过小学。最终在五年级时他在旧金山湾福斯特市稳定下来。早期的成长环境让蒂尔充满了自信、聪明,也独自享受着孤独。他是一个数学天才,也是一位象棋高手,在他的棋具上贴着的人生格言“生而为赢”。青少年时期,他最爱的读物是“指环王”,他也反复阅读这本书。之后,他喜欢索尔仁尼琴和兰德的作品。高中时期,他开始信仰自由意志主义,甚至成为自由意志主义的极端信徒。
蒂尔现年44岁,我们不难想象他的青春期到底是什么样的。他走路的姿态稍稍前倾,身体对于他来说就是负担一样。他有一头红褐色头发,鼻子高挺而丰满,一双漂亮的蓝眼睛,洁白的牙齿。他爱穿T恤和拖鞋,喜欢和朋友在咖啡馆聚会。在电影社交网络中有提到他,对于那个出镜34秒的蒂尔扮演者,他认为扮得太老,他本人更年轻,电影中的扮相更像是投资银行家的装扮。如同21世纪的大多数富有人物一样,他拥有很多奢侈品,但是他仍然没有养成奢侈消费的习惯。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嗓音,深邃而扁平,仿佛有金属卡在喉咙。在思考的过程中,他可能被思绪卡住而陷入沉默,或者会结结巴巴地说上40秒,“我想说,嗯,它是,嗯,你知道,它是,是的,我基本同意-我基本-我基本上同意这点。我不-嗯-我不-嗯-存在一种无功利性的政治观点。”蒂尔从来不中伤别人,也不说人八卦,很少开玩笑,却乐意为别人的玩笑捧常私下里,他为人坦率,同时让人难以捉摸。你可以向他提出任何问题,他会事无巨细一一解答,但是他都会以自己的思维方式来回答,以至于你很难弄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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