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全球互联网分成了两大块,我们叫做互联网的旧大陆与互联网的新大陆。旧大陆是北美、西欧、日本;新大陆是亚洲、非洲、南美洲、俄罗斯。互联网普及率在发达国家为78%,在发展中国家仅为32%,尚未使用互联网的人90%以上在发展中国家。毫无疑问,我们已经来到了全球互联网的后美国时代。
400多年前,中国人还没有一张像样的世界地图,只有对中国与世界关系的想象——中国在世界的中央,四周是大海,海中散布着一些零星的海岛,这些海岛就是中国人眼中的外国。中国人那时的世界观就是这样的。
1602年,一位来自意大利的传教士利玛窦制作了第一张中文版的世界地图,名曰《坤舆万国全图》。《坤舆万国全图》高1.52米,宽3.66米,由12个类似屏风的长条拼成。利玛窦在《坤舆万国全图》的说明文字中,明确提出世界是一个球体。
“地球”这个词是由利玛窦率先提出的。而在古代中国,人们普遍认为“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盘”,我们所处的“地方”正是“天下”。这种“天圆地方”观深入人心,甚至影响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古代货币是外圆内方,古人在处事上讲究外圆内方等等。
利玛窦在他的笔记中对当时中国人的这种观念也进行了描述:“他们认为天是圆的,但地是平而方的,他们深信他们的国家就在它的中央……他们不能理解那种证实大地是球形、由陆地和海洋所构成的说法,而且球体的本性就是无头无尾的。”
利玛窦这张图中的世界庞然广大,中国既不在世界中央,看起来也不是很大。《坤舆万国全图》造成地球观对于天下观的颠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展现在中国人眼前。
这就是中国世界地图的最初版本,直到今天,我们的世界地图还基本是这个样子。利玛窦开中国制图模式之先河,其横版设计方式一直沿用至今。
其实纸上的地图体现的是头脑中的世界观。换个角度看世界,不仅会有不同的认知,也会产生不同的行为。
例如,我们把横版地图竖过来会怎样?在竖版地图上,美国在中国的北方,而不是东方。北极成为世界的中心。
我们再深入一下看地球,地球是由六大板块构成的,海洋和陆地的位置是不断变化的。地壳板块无时不在移动,断层的位移也是动动停停,平常要好几年才移动一点点距离,大地震的瞬间位移最多。
地质学家们认为,大约经过5000万到2亿年之后,地球表面的各大洲将汇聚成一个超级大陆。这是一次巨大规模的位移,是板块的位移。新大陆诞生的特点是,边缘变为中心。下一个超级大陆,即所谓阿美西亚超级大陆出现的时候,其中心点将大致位于今天的北极附近。
大震之后必有位移,来看中国的改革,也是一个边缘变为中心的过程。科斯在去世之前为中国写了一本书,很有意思的是,这本书的中文名字和英文名字是不一样的,英文叫《中国是怎样变成资本主义的》,而中文叫《变革中国》。
中国过去三十年发生了两种改革,一种是由政府自上而下发动和引导的改革,一种是由草根阶层自下而上自发行动进行的改革,也即边缘革命。科斯眼中的中国改革的四大边缘革命分别是: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个体户、乡镇企业、经济特区。
互联网其实是中国的第五个边缘革命。早期中国互联网发展是由产业部门来主管,这确保了开拓阶段以发展为主的思路。“先发展,后管理”的理念和规制路径,造就了中国的互联网时代。
我们强调要换一个角度看世界,从另外的角度,存在着两种世界观:原子世界与比特世界。这是尼葛洛庞帝在《数字化生存》中率先提出来的,他说构建我们这个社会的基本要素,正在从原子变为比特。他告诉我们:要移动比特,而不是原子。也就是说,我们面临一个失去重量的经济:交换无形的信息、服务、知识产权而不是有形的物品。
谈到原子和比特,就会遇到一个深刻的矛盾:变化缓慢的原子与飞速变化的比特的矛盾。PayPal黑帮分子彼得·泰尔说:“我们想要会飞的车,但我们得到的却是140个字符。”这里的140个字符当然指的是推特。
波音747第一次飞行是1969年,现在仍然是远途飞行的主力。汽车使用了更少的汽油,也更安全了,但仍然不会飞,与100年前相比没有革命性的变化。
比特则不然。30年前的手机像砖头一样大,6年前它开始变得小而轻,但还是部手机。今天它是照相机、收音机、电视机、信用卡和健康管理设备。
如果原子世界的变化如此缓慢,如何才能用比特代替原子,或者用比特改变我们使用原子的方式?这是创新的丰厚土壤。从编辑室、教室到诊室,都在发生从原子到比特的位移。比特永远不会取代汽车或飞机,但它会改变我们使用汽车或飞机的方式。
长尾定律的发明人克里斯·安德森从另一个角度观察这对矛盾:“原子是新的比特,而比特是新的原子。”创客运动正在将互联网的创新模式应用到原子世界上,使得特定的硬件制造成为颠覆式创新的热点。硅谷明星投资人马克·安迪森认为,软件终将鲸吞一切,特定的硬件设备可以被软件应用所取代,使得软件也成为颠覆式创新的热点。这两个趋势同时存在。前者是将软件的创新模式应用在硬件上,即硬中有软;后者是用软件完全取代硬件。
我们看到了原子的比特化,也看到比特的原子化。在这样的两股力量的震荡下,出现两个非常巨大的变化:一是技术改变了商业。阿里巴巴副总裁高红冰指出,我们现在面临的就是一个一个产业的电商化,消费主体形成一个黑洞,从里到外把各个产业吸附进去,从媒体、广告、电信开始,到物流、零售、交通、餐饮、旅游等,最后会来到制造业、房地产、金融和能源。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趋势是,我们已经通过互联网革命了消费,但是我们现在需要通过互联网革命我们的生产力。
第二个变化是商业改变生活,因为我们希望更幸福、更健康、生活质量更高。这个驱动力来自广大的网民。波士顿咨询公司预计,2015年中国网民将达到7亿,两倍于美日两国总和,普及率超过50%。现在我们有 6亿PC网民、5亿手机网民、3亿网购人群,网购人群超过英法德意四国人口总和。至2013年底,中国超越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网络零售市常从2006年到2013年,复合增长率达到90%。
大家知道刚刚过去的双十一,阿里巴巴刷新交易额至 571亿。如果画一下双十一全国网络流量图,大概80%到浙江机房。网上有个很有意思的帖子叫做“如何给山姆大叔解释‘双十一’”,对中美两国的购物节做对比:美国人在实体商店里抢购,我们在淘宝和天猫上秒杀;美国人全家上阵,我们只派出所谓的剁手党即女性;美国人零点时守候在商店门口,我们的年轻人零点时躲在被窝里用手机下单;他们的购物车很容易就装满了,我们的网络购物车永远不满;他们拼的是体力,我们仰仗的是智慧。
这种夸张的对比表明,我们来到了互联网的“后美国时代”。全球互联网星球图上有中国和美国两大星云,余下一些零散的星体,如印度、日本和俄罗斯。总体而言,现在全球互联网分成了两大块,我们叫做互联网的旧大陆与互联网的新大陆。旧大陆是北美、西欧、日本;新大陆是亚洲、非洲、南美洲、俄罗斯。互联网普及率在发达国家为78%,在发展中国家仅为32%,尚未使用互联网的人90%以上在发展中国家。
在这种情况下,互联网治理成为全球关注的事情。世界经济论坛研究全球互联网价值、信念与实践,得出四个见解:
总体而言,互联网的新大陆对于旧大陆来说具有决定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