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5日晚,正在加拿大出差的剪客创始人张戈乐不可支。他的公司收到第一张客户支票,面额1.6万元。
这是个小数字,毕竟他的产品上线才二十多天。剪客是一个搭载在云端的内容聚合平台,五天前,作为微软[微博]云加速器第一期学员代表,张戈在北京微软亚太研发中心首次向公众亮相自己的创业项目。
张戈似乎是搭上了微软的高速车。就在一个半月前,微软迎来其云计算战略的重要里程碑:企业级云服务Office 365和Windows Azure平台将扩展至中国,时间虽未敲定,但被外界普遍视为“外资落地本土的首家公有云服务”。
尤其考虑到全球竞争格局:由于亚马逊[微博]和谷歌[微博]等公司更善于互联网时代的业务运营,微软被认为更有可能在私有云细分领域获得机会,但在中国市场,它扮演了黑马先行者角色。如同2008年落地的私有云服务,未雨绸缪,微软也迅速为之构建云平台生态系统。
新闻发布会当日,北京世纪互联宽带数据中心有限公司总裁萧尚文及上海市政府相关领导悉数到场;云加速器则启动于今年7月,这是微软亚太研发集团致力孵化基于Windows Azure云生态系统的一个创业孵化器。
它与本土风投机构合作,在中国本土召集优秀云端创业企业,然后对其进行数月的孵化,从免费提供两年公有云服务外,培训还包括投融资经验、市场营销等。当张戈走下展示席,二期17支创业团队已摩拳擦掌准备入驻。
中国步入云实践
“中国已步入云实践时代。”2012年12月20日云加速器首期初创企业展示日现场,微软全球资深副总裁、亚太研发集团主席张亚勤[微博]说。
早在2008年9月,张就连续撰写了三篇文章,从产业角度阐释什么是云计算,掀起业界大讨论。这三篇文章分别是《未来计算在“云端”》、《与“云”共舞——再谈云计算》和《云端的精彩——让信息在指尖流动》。当时,距当年微软全球开发者大会一个月不到,而正是在那个开发者大会上,微软发布Windows Azure测试版。
而微软为此已准备数年。大约还在2005年,快要成为微软首席软件架构师的雷·奥茨完成著名备忘录《互联网服务时代来临》,微软转向“软件+服务”战略,商业模式也从传统销售PC软件转向开发和销售基于互联网的软件。遵循同样逻辑,微软即刻开始投入巨资研发企业级云平台产品Windows Azure。
之后五年,这个庞然大物继续Windows和Office的例行更新,一面将核心产品向云迁移。整个2009年微软似乎都在兴建和扩建数据中心,Window7上市倒像是陪衬。当2010年3月Windows Azure实现99.95%的高可用性,微软正式宣布将其商用化。
截至目前,微软现有各部门产品和服务已基本转向以云为基础或高度与云相关。微软在全球投资数十亿美元,专为Windows Azure平台先后建立8个第四代数据中心,中国成为接受该平台服务的第90个国家组织。
云服务从运营模式可分为公有云、私有云和混合云;技术可分为IaaS(基础设施即服务)、PaaS(平台即服务)和SaaS(软件即服务),起步最早的亚马逊主要在IaaS层面,谷歌主要在PaaS层面,微软则是唯一能同时提供如此漫长云产品线的公司。
2010年底,微软还发布有一份名为《云经济学》报告,将云转型的经济动力归为三个规模效应:规模更大的数据中心能以比小型数据中心低得多的成本部署计算资源;需求集中提高这些资源的利用率,尤其在公有云中;
多租户模式降低大型公有云的应用程序维护劳动力成本。
这当然也适用于中国。微软中国用了三年时间跟进总部的云计算战略,2008年首起私有云服务,当时在本土谈论需获资质审批的公有云还为时过早,但即便如此,情况也如履薄冰,业界尚处迷茫的概念导入期。
实践
概念摸索和论证阶段还只是一方面,让人头痛的是产业环境的现实。据微软当时调研报告:中国市场需求存在,但希望使用私有云的企业在系统管理、商务智能工具和虚拟化水平等总体IT基础设施水平还较低。
另外,CIO们迫切需要整体解决方案,既不想与多家服务商合作搭建云平台,又希望能在私有云和公有云间自由切换。第三,不同基础网络运营商的互联互通和居高不下的网络带宽价格及电价也造成门槛。
企业决策者还担心:云平台迁移的资金和时间成本是否太高?是否能安全移植?原数据是否能被新应用调用?如果答案否定,云迁移的吸引力会大幅下降。
据记者获得的一份微软“大事记”内部文件,可以窥见微软中国云计算的主逻辑和解决方案模型。
首当其冲是与各地政府合作,其次是帮助传统独立软件开发商和互联网企业开拓新市场和新商业模式。如通过向用友旗下畅捷通公司提供云服务,使用友向东南亚等地的海外用户销售软件服务。
又如与PPTV网络电视合作。后者致力全球华人视频的分发,但没有能力在全球自建数据中心和CDN服务,微软提供协助并与其分享海外收入。微软还为中国电信[微博]搭建运营商级别的企业私有云,中国电信在此基础上开发出面向公众和企业用户的天翼公有云服务平台。
外资巨头这种广泛结盟的方式也体现在英特尔[微博]身上。作为全球CPU老大,英特尔不直接与最终用户接触,这使它的云战略不那么如雷贯耳,但英特尔处理器平台层面的创新是所有云计算技术和解决方案创新的起点,很多应用层面功能和特性都需其先在核心硬件平台予以实现和支持。
因位于价值链顶部,英特尔不需从无到有推出新应用,2010年11月英特尔在全球和中国同步发布云计算愿景和策略,称已将云视为当下十年最重视的业务领域。“我们走开放架构和智能化道路,这主要就体现在2010年发布的2015年云愿景上。”英特尔公司全球副总裁兼中国区总裁杨叙说,愿景三要素为:互通、自动化和客户端自适应。
为使用户能站在前台秀出愿望,2010年英特尔推动最终用户成立ODCA(开放数据中心联盟)。该组织年IT投入预算超过1000亿美元,目前已有腾讯、百度[微博]、中国人寿(21.40,1.18,5.84%)等26个中国成员。
英特尔还与包括微软及Red Hat、Novell、VMWare和Citrix等致力提供操作系统环境和虚拟化应用的50多家厂商参与“云构建”计划,推出超过90个云计算参考架构,每个参考架构几乎都能对应ODCA成员提出的需求点,其中有29个是由中国合作伙伴客户提供的参考架构。
2012年10月,英特尔推出云搜索项目,让用户能根据自身需要通过这个在线工具选择云计算解决方案和服务提供商。
但合纵联盟只是外资公司中国云实践的冰山一角,微软近年最为外界知晓的动作可能是2010年成立的微软中国云计算创新中心。
这个创新中心的成立,实际上就是微软在为私有云普及和公有云落地做准备。此外,微软亚太研发集团还成立有一个专门从事Windows Azure核心存储服务开发的团队。
“云计算、大数据、社交化平台、移动互联网、人机交互界面是目前IT产业五大不可逆转的趋势,微软几乎都不缺席,而这五大趋势中国都数一数二。”微软亚太研发集团首席运营官申元庆向记者指出:“这种情况下,微软宣布把公有云带到中国,落地同时不断思索有中国特色的商业模式和特殊功能,我们都在计划。”
中国启示
“通过云加速器我们可以看到一个脉动,即中国云创业者在从B2C慢慢走到B2B。”申元庆强调:“这是微软跟创业合作伙伴还有VC零距离接触得到的市场状况,我们也可以应用到产品开发过程中。”
而说张戈搭上微软的高速车也不为过。剪客原成立于硅谷,张戈几乎是刚下飞机就冲进了微软云加速器,这家初创企业由此获得Windows Azure两年免费使用(其原美国价格是每月1000美金)和导师讲座、媒体曝光等,甚至搬进微软亚太研发中心——相当漂亮的一个办公室。
“北京有一种情况,年轻人会根据办公地点判定一个公司潜力。”张戈告诉记者:“我们原租了一个知春路的公寓房,有些人就觉得不是很能信任。有个人来剪客应聘两次,第一次在公寓房,第二次在微软亚太研发中心,结果第二次他留了下来。
“我们就是一个搭载在云端的企业,很希望Windows Azure能尽快落地,这样我们能把服务器从香港搬到内地,用户感受也会大不相同。”张戈认为从技术准备情况推断,今年2月落地没问题,但还要视其它因素而定。
去年9月,微软服务器与开发工具事业部总裁萨蒂亚·纳德拉与包括中钢等本土几大客户深度沟通,也发现整体解决方案缺失仍是个未解决的大问题:公有云未落地,国内大客户看到的还是微软的私有云经验,这将影响企业决策和云计算产业的整体发展。正如张亚勤所说:“云计算在美国已是一个被证明的模式,但国内这种大规模的云计算平台还不存在。”
不过除了落地,微软要真正做好公有云还面临不少现实性难点,如数据中心标准不统一在内的技术设施、南北大网如何互联互通造成成本提升,以及开发者是否能统一往前走等。
此外英特尔向本报记者指出,中国有人说云是泡沫,是因为大众对云了解不足导致。应对云落地抱有足够信心和耐心,它不是对传统IT的破而后立,是一种渐进改良、逐步优化。每走过一个阶段,它都会为用户带来收益,就如其第一阶段所使用的虚拟化技术就为不少企业带来明显的节支增效。